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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彩衣】【单本】【作者:雌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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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都市生活] 【五彩衣】【单本】【作者:雌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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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0:32 | 只看该作者|

第九十章

我给唐大夫发信息,请他立刻汇款来,我收到钱后的第二天,就往何家湾赶。这次我下决心不穿弓鞋了,仅穿高帮旅游鞋,脚是受点罪,但比引发那种莫明冲动好多了。到了省城,出火车站就看到何富宝接站,他带我上了一辆崭新的丰田越野车。看我吃惊的样子,小何忙解释说,这是雪莉主张买的。我听了摇了摇头,目前到何家湾重新创业,到处都要用钱,她可不管这些,造别墅,买豪车,出手几十万、上百万的。我常不在公司,她大权在握,我容允她这样,是考虑到我常年不在;同时我主要精力是研发,公司行政事务也只能交给她。钱如何花,唐大夫根本管不了她,这也是无可奈何事。从另一角度看,人要房子住,公司人多了,离省城也远,车子也少不了。我也没多说,就上车走了。

大凡会开车的人,车就是宝。看车里里外外收拾干干净净,擦得净亮,何富宝开车即得意忘形,又小心谨慎样子,我也高兴,车子交给他也放心。公司基建完成后,要是由他管后勤,也是一个不错人选,不知雪莉怎样安排的。

这次车直接开到公司办公大楼下,公司全体员工在唐大夫和雪莉带领下,在楼下欢迎我。为了与我见面,小红她们家在外地人都未走。当我与唐大夫紧紧握手时,心情非常激动。看到我们自己创办的公司,不禁感叹,虽千幸万苦,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,现在命运终于掌在自已手中。

大家簇擁着我到了顶楼办公室,在富丽堂皇的大办公室里,我听了基建、工厂设备安装、试产、实验室工作汇报;唐大夫还专门介绍产品临床试验的准备工作;这一切,基本上按我当初设想,按部就班进行。我听了非常高兴,他们己听从我当初警告,要有我一年半载不在现场工作的准备,现在这个头开得很不错了。会上雪莉按排春节后上班时间和工作,散会后当天夜里,家在外地员工就乘火车返家了,时间己是腊月二十六了,他们都归心似箭。唐大夫,雪莉和我就在这里过春节了,何富宝已为我们作好了安排,何家湾别墅里食品生活用品应有尽有,何富宝保留了原来菜地,他种了好多蔬菜,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
在这难得相聚的日子里,我抓紧时间与唐大夫仔细筹化公司今后的工作,这次我们三人得工作再明确分工,我仍研发为主;公司日常工作,由雪莉负责;唐仍负责临床和销售。由于筹建新公司化去了2000多万,再加上新产品要一年后再能有收入,还要备足这段时间开支,资金还是很紧张的。故唐大夫最想开展的《金丹》项目只好放一放。另外在贡江那边己开发产品也要放弃,我们要重选新的研究课题。根据雪莉建议,集中精力开发几个美容方面产品,这样来钱快,效益好,审批也比药品易通过。我们三个讨论后认为,现在女孩都爱栗色,金黄头发:而且头发浓密为佳;男人,尤是中年人谢顶,是最令他们纠心的,这些基因位点科学界早已弄清,现在关键点是开发适宜的机器人试剂去改造它,而这正是我的擅长,今年的工作重点就确定这二款机器人试剂。

三十那天,我们将何富宝一家都接到何家湾别墅,在一块过年。秀兰生了个胖儿子,何富宝心里乐开了花。本来我想请秀兰协助雪莉管理公司,但秀兰为了儿子,不想工作。用她的话说,她不缺钱,缺的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过完年,我就集中精力研发新产品,而唐与雪莉制定全年工作计划。初四那天,雪后初晴,按我己养成习惯,清晨开始,我在门前雪地里,练完两小时功。早饭后,唐大夫拽着我走出了门,邀我出去看雪景,我俩沿着被雪复盖的出山砂石路缓缓往前走,雪地里留下我们清晰的足迹,四周异常安静,仅偶而有被雪压断树枝〝卡、卡〞声。山里空气清新,令人心旷神怡。出门不远,唐大夫邹了邹眉头说:
〝赵老板。你知道不,有条恶狼正在寻覓你的足迹呢。〞

我正在兴头上,他突然冒出一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事,有点迷惑不解,停下脚步,望着唐大夫说:
〝你什么意思?我听不懂。〞

〝昨天是初四,贡江市谢明生打电话来拜年,你知道他讲了什么?〞

〝昨天他也给我拜年啦。他仅表示对我的感谢,贡江那公司上市后,他一下变成千万富翁了,那得意语调我听了也舒服。年青人难遇这机缘,这印证古训:‵马无夜草不肥,人无横财不富。′我想他对你也无非讲这些吧!〞

〝赵老板。可能他当你面不好说,他给我拜年主要是讲你的事,可见这小伙子心底不坏,知恩图报呀!〞

我惊讶不己,我们己与贡江彻底脱勾,还有什么事涉及到我。见我疑惑不解的样子,唐大夫笑了笑,慢条斯理地说:
〝你不要奇怪。你知道后,就不吃惊了。〞

原来我以闪电般速度火速悄悄撤离贡江,卖掉公司后,汪恩义浑然不知,只到贡江市生物集团公司批淮上市,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时,他没见到我的踪影,心里泛疑。就悄悄叫出谢明生打听。当谢告诉他我已将公司转手了,他惊得张口结舌,他做梦也没想到,我会舍弃这样一个千载难逢发财机会脱身而去。见他如此失态,谢明生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公司转让要对汪恩义保密。他在贡江一切操作,全是为了控制我在贡江公司。现在是机关算尽,千辛万苦最后全落空;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可想而知。他同发了狂一样从股东大会闹到市政府,要宣告我的公司转让无效。由于他是贡江投资大户,市政府还想尽力妥协。但生米已煮成熟饭,一方面难觅我的行踪,另一方面接手我的公司人都是当地狠角色,强龙斗不过地头蛇,市长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外来投资者对罪他们。最后市长出面协调,安慰汪恩义不要再闹了。但汪到贡江目标是我,集团公司上不上市,他并不看重。所以最后威胁说,若不找回我,宣告我的公司转手无效,他要撒资。这样强市政府所难,把市政府也弄恼了。再加上购了我在贡江公司那些地头蛇四处活动,甚至对汪恩义人身安全都发出威胁。这下汪恩义头脑算清醒了,他发现不仅在贡江如意算盘全落空,同时生命还有危险,也吓坏了,跑回了泾南研究院,再也不回来。研究院只得另派人接下汪恩义这一摊子。

谢明生还告之,汪恩义临走放出狠话,除非我不从事基因药物这一行,他总有办法找到我的。到那时还不知鹿死谁手。谢明生清唐大夫转达我,今后一定要小心。

虽然贡江发生一切,未出我意料,完全合乎情理,但对汪恩义如此不放过我,我愤怒不己。他害得我九死一生,弄得我如此尴尬,我不找他报仇,他反而盯着我不放。看来躲不是个事,我们的产品最终要面市的,公司生产信息迟早会广而告之的,汪到那时肯定会找上来,这次不能同在贡江市一样被动挨打,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来。见我高度紧张,唐大夫反而安慰我,汪目前对我们是鞭长莫及,我们的行踪对他封锁如此严密,就是谢明生也不了解,汪一年半载是发现不了我们公司位置。二年以后情况会变化的,到那时再相机行事。我们不能因为汪恩义不开展我们的工作。

人投入工作,什么都忘了。回来以后我全身投入资料收集,新试验设计,药品和特种仪器采买;吃饭都是雪莉三请四邀。除了工作,我早晚练一次功,其它时间就主要是睡觉,这样时间过得特快。初七唐大夫回上海上班,十六公司员工都到齐了,正式上班。雪莉整天在沟口公司大楼和工厂忙,仅晚上才回来睡觉,一日三餐公司饮事员将饭送到别墅,我除了工作,生话上有人照应,这样工作非常有效,到正月十八新产品文字材料和试验安排都就绪了。我将材料交给小红,而且对试验亲手作了试范。我为下一步工作为中试做准备。

初十老徐就来电话,催我归队。自腊月分手,我就下决心不再回徐家班,不过,想等手头事告一段落,再与老倪头交代一下,他夫妻俩待我不薄,就是离开也善始善终;而且《五彩衣》还有三件内衣还穿在我身上,这是倪家传世之宝,我理所当然要归还。过了十五,冬梅就来电话,要我回去结去年分红,那是一笔不小数字,最少也有几十万,拿回来对公司也是雪中送碳。我答复她,二十左右回朗川。冬梅对老徐要我归队的话,只字未提。我想,老徐与老倪头早貌合神离,冬梅自然不问老徐事。雪莉也收到冬梅几次电话,她告诉冬梅,谎称她与唐大夫在上海,与我不在一处。故冬梅也没再与她聊我的事。

我的研发工作也告一段落,待小红她们实验数据出来,我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。我想利用这空闲时间去朗川与冬梅结帐。见我回朗川拿钱,雪莉非常高兴,不当家不知油盐柴木贵,她现在对钱也看得很重。不过她叮囑我,一定要速去速回。她坦承,有我在她身边,她感到有了主心骨。其实对外打交道,管理工厂她比我强多了。

临走之前我专程去何富宝家看看秀兰母子。秀兰明显发胖了,她的宝宝非常可爱,长得眉清目秀,象秀兰。听我说去朗川要钱,秀兰告诫我,她在倪家班长大,深知老倪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,一肚子歪点子,而且是个十分爱财,是一个追求名利江湖上大混子。与他打交道一点要多长心眼。她说我单纯,最易上当受骗,要我拿到钱立刻转回来,千万不能留在身上。办完事,无论老倪头和冬梅如何花言巧话,一不要信,二不要应答,尽快回何家湾。她认为,在老倪头眼里,我是一个挣钱工具,仅此而己。自认识秀兰,我始终认为倩芬是冬梅最贴心的心腹,没想到老倪头在她头脑中是这样形像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现在我们与何富宝一家切身利益将我们紧紧拴在一起,她才将深藏心底话透给我。即然她对倪头如此印象,我也明白,这也是她铁心要离开倪家班的原因。

正月二十二上午十点多,我赶到朗川。还未进杂技团大门,就看到人进人出热闹非凡。走进大门,发现倪家班的人,无论是〝倩〞字辈,还是〝若〞字辈姐妹,看见我都热情的跑过来,又是蹦又是跳,兴奋得不得了。那倩芳领头,她们簇拥着我到我的房间,又是叫又是闹,迫不及待扒下我身上男式服装,换上房间民国式样大襟服饰,脱掉旅游鞋,换上红缎面弓鞋;又给我梳洗化妆,做发型,插首饰。我给她们拆腾得七晕八素,头昏脑胀。这时有人叫喊〝吃饭罗〞,大家又拽着我到食堂。在吃饭时,她们七嘴八舌谈论去年一年在外演出盛况,出国演出和在外所见奇闻趣事。看来,倪家班真是今非昔比了,他们已从民间草台班中脱胎换骨,成为有一定影响艺术团体。

午饭后,倩芳牵着我的手去老倪头家。老倪头见了我不冷不热,点了点头。冬梅迎上来,抓着我的手,对我左顾又看,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。她转过头兴奋地对老倪头说:
〝唉呀!这倩兰气质就是不一样,不亏是倪家班头牌花旦。〞

她热情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来,问长问短,但她绝口不提徐家班的事。过了一会,老倪头开口了。他说:
〝下午团里还要开大会,冬梅你抓紧时间去财务,将倩兰帐算一下,晚了管财务人可能要开会。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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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0:49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一章

冬梅用手拍了一下大腿说:
〝看高兴的,把正事都忘了。走!到财务室去。〞

我与冬梅去了财务,倩芳告辞走了。在财务室,冬梅安排好我与核算人员见面后,也匆匆离开。经核算,去年应付我的分红为三十余万,是一笔不少收入。我估算了一下,去年实际演出有300天左右,按每天两场,有600余场。这样每场演出分红为500元。听财务室人透露,,老倪头从我身上抽走管理费是20%也有6万多。这样光我一人老徐要付36万,难怪他尽力想用她女儿顶替我。算完帐,我请财务将款汇到上海唐大夫那里。财务答应明天上午汇。我想明天上午拿到汇款凭证后,下午悄悄回何家湾。

出了财务科,杂技团大院又静悄悄的,只有排练大厅扩音器传来讲话声,一听就知道是老倪头在讲话,他们在开会。我要走了,故不想去会场。从下车到现在,未休息。昨夜在车上也没睡好。回房间就宽衣解带,松开裹脚布,小脚有一股臭味散出,这脚须每天洗,否则就有味。用热水泡了脚,上床睡了。

到下午五点才醒,起来裹好脚,洗漱好,梳头穿衣。对镜子一看,倩芳她们给我化的浓妆艳丽如初,我知道没有三、五天这妆是洗不掉的。目前身在杂技团,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想溜走的企图。想了想,还是坐下来,将头发认真做好发型,按过去冬梅要求,插好首饰,再喷发胶定型。刚打扮好,倩芳就上楼来叫我吃晚饭。晚饭后,我又去冬梅那里,想当面直截了当辞工。但去了后,她那里人来人往, 十分忙乱,冬梅根本没时间接侍,仅点个头又忙去了。我看没机会就算了。这时突然想到,冬梅给我抹脚油膏快没了,若不抹,这脚缝易发炎变红,痛得走不了路,这次要多要点,以后就没机会了。今后回何家湾,还要请唐大夫想法解决这难题。我揪一个机会,问冬梅要药。她也很大方,拿出一大瓶交给我。

回到顶楼宿舍,睡觉前,看到身上锁着的五彩内衣,又犯了愁,总不能把它们穿一辈子?但又不敢毁了它们,若那样老倪头知道了绝不能饶了我。还是要找机会与冬梅面谈,和平解决此事。我不做倪家班传人,要他们收回是天经地义的事。想着想着,上床后好久睡不着,自到倪家班后,这么多年生活,同电影一样在大脑中过了一遍;酸、甜、苦、辣什么兹味都有。无论怎样,这段生话还是值得回味的。

清晨起来我仍去练功,站在楼顶阳台上,我看杂技团大院停了好多辆大货车,我好奇怪,就是杂技团外出演出,这导具行李也用不了这样多的车呀?练完功去食堂吃饭,发现今天吃饭人特别多,我一眼就发现倩芳一家子都在食堂吃饭,自结婚后,除陪客她基本不吃食堂,一家子到食堂这是破天荒的事。

早上是自助餐,好不容易在食堂角落找到位子坐下来,还未吃完,倩芳发现我,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,压迫声音说:
〝倩兰。看你无所谓的样子,你不再找老倪头谈谈,不能再受老徐摆布了。这次仅你一人还放在老徐那里,太不公平。大家都搬到金州市里,为什么将你孤零零留在朗川,我们姐妹们都不服气。〞

我听了莫名其妙。她们搬到金州市,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?难怪早上有那么多货车停在院里,我急不可待问:
〝搬到金州市?我怎么不知道,〞

倩芳惊鄂得眼睁多大她说:
〝昨天下午团里开大会你没去?〞

我点点头。她奇怪地问:
〝我开会前没看见你,以为你在冬梅那里。后来冬梅也在会场,我以为你肯定入会了,那你去了那里?〞

〝我开始同冬梅去财务,你知道,我最怕和团里那些小丫头搅在一起,她们就会捉弄我,所以没去会场。这几天在路上也辛苦,太困了,后来回房睡了。这搬家是怎么回事?〞

〝唉呀!你也是,这样大的事也不打听。这事有半年了。由于我们影响大了,金州市强制朗川县将杂技团交给市里。市里将己解散多年歌舞团那片地方连房子交给我们。那歌舞团地方比这里大多了,作为交换,我们的地方交给朗川县地方。由老倪头介绍,这里租给老徐了。原计划春节后搬家,为了你耽误几天;一方面是冬梅坚持你来后再搬,大家团聚一下;另一方面老徐硬磨软缠,他对老倪提出,或要倩兰继续在徐家班表演,或将《美女侠起解枷》的秘密告诉他。〞

〝倩芳。这事老倪头怎不与我通气?〞

倩芳笑了她说:
〝到今天你还不知老倪头家长作风,杂技团一切他说了算,任何人,包括冬梅都要绝对服从。我没想到为了保密那破玩艺,还将你放到老徐那里。听从老徐那里回来人讲,老徐把人不当人,玩命赶场。不仅不休息,有时一天三场,这不是要人命?玩杂技是费力气话,就是三九最冷的天,退场下来,衣都汗透了,何况是十天半月连轴干。去年一年,不知你怎么熬下来的。〞

我真没想到杂技团变化这样大,心里反而暗喜。我想,老倪头他们走了,老徐更奈何不了我,乘他们交接,我可以大摇大摆离开。现当务之急,我请求冬梅脱下这五彩衣,而且这样找冬梅,理由更充足,不在倪家班,没必要穿这五彩衣。对于倩芳的关心,我表示感谢,我答复她马上去找冬梅。

离开食堂,回味倩芳的话,我心里还有点不痛快,这样大的事老倪头不对我说,冬梅也不透点风,还张口闭口是倪家班传人,纯骗人。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扒下这五彩衣。我急冲冲赶到冬梅家,见杂技团不少人在往外搬东西,冬梅儿媳在那指挥。原来昨夜她家好多人,是帮忙作搬家准备的。我凑到她儿媳面前问,她儿媳说她也不知道老倪头夫妻上那儿了。找了一上午,还是倩芳丈夫告诉我,杂技团头头去县政府开会了。看冬梅不在,我到财务室,里面也在打包搬家。昨天会记见我来,将汇款凭证交给了我。见款已进唐大夫帐户,我也放心了。办完这事出来,看那搬家货车一辆接一辆开走了,杂技团人越来越少。转来转去,一上午时间耽误了。中午我到食堂去吃饭,食堂炊事员也换了个陌生中年人,我要了一份饭,闷着头吃完,想回房间先休息一下,再作打算。

吃完中饭再回大楼,发现大楼各层房间门大开,里面东面都搬完了。他们动作真快。到顶楼,发现我的房门也大开,里面东西也搬空了,仅剩下床,床上放着被褥、几套春秋装和夏装,床下放了一双弓鞋,梳妆台上化妆品首饰均在。冬梅给我的那瓶药膏下压了一张便条,上面写着:
《倩兰老师。除必须品外,其他东面都搬到金州市歌舞团你的宿舍。落款是:总务室》

看到空荡荡的房间,不由冷笑,谁稀罕这些奇装异服,我本来都不想要了。在床上躺下,想到在朗川最重要事办妥,将款汇走,心里很舒坦,不知不觉睡着了,待醒来,看了看墙上钟,时间己是下午四点多。冬梅开会应当回来了,我还要去找,马上起来,那知下楼一看,不仅老倪头家搬空,整个杂技团宿舍空无一人,连地上拉圾都清扫干净。我知道这是倪家班的传统,搬家后将駐地扫除干净,给主人留下好印象,以备下次再来。这下我怪自已太大意了,下午不应当睡,应当抓紧时间,找到冬梅解下五彩衣。我想老倪头和冬梅,也许料理后事,他俩可能未走,报着这幻想,到处转了一下,从排演大楼到宿舍,空无一人。

我失望的转到大门口,大门紧闭,一个陌生保安在值班室打瞌睡。我想,真找不到算了,五彩衣脱不下来,暂放一放,抓紧时间回何家湾要紧。现在先要做的,是把这里情况电告雪莉,以免她挂念。我这身民国新娘子大襟裙装没荷包,手机在我带来包里。我又回到楼上,才发现包没有了。我暗叫不好,包里有身份证和回去路费。翻遍房间每个角落,也没找到。我又气又急,怪自己太大意了,今天这样乱轰轰的,肯定有人乘乱偷走了。这杂技团百十号人,难保没贪小便宜的人。我坐在床上发呆时,马上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,我穿来一身男装和旅游鞋也不见了。这可能是搬家的人认为,一个团里头牌花旦,怎会穿这种衣服,说不定当拉圾扔了。这下麻烦了,我不可能穿这身行头出门?这下把我困死了。这身出格的艳服加浓妆,又身无分文,怎么回何家湾。

我在楼上急得团团,转眼看天快黑了,肚子也饿了,看看食堂有无吃的,无论怎样,肚子问题要解决。赶到食堂虽,冷清没一个食客,那中年厨师还在,他也在吃饭。见我进来,也不多问,给我一份饭。我吃的时候,看他吃完饭,在打扫卫生,他可能要回家了,我三口二口扒完饭就出来了。本想向他借点钱,与他仅一面之缘,但实在开不了口,又回到房间。

到房间后,想找到专用脱妆液,先清除脸上浓妆。但人倒霉,喝水都塞牙,化妆品什么都不缺,就少专用脱妆液。只好用清水洗漱一下算了。晚上睡在床上,左思右想,首先要解决钱的问题,现在唯一方法明天到银行,现开户,请唐大夫汇款。但又想,没身份证也开不了户。那只好借银行户头汇款,想到这里心稍安。
睡到半夜,杂技团院子里汽车轰呜声将我闹醒了。起来站在阳台一看,下面好多汽车,我马上想到倩芳告诉我的话,是老徐搬进来了,这下麻烦了,要走可不那么容易。我心思重重,到天亮都没入眠。早上起来晨练,果然发现院子里不少人在练功,我一眼就看见小爱,她好象又长高一点,身材更苗条,真是女大十八变。晨练后小爱笑嘻嘻到我房间,先跪下来,规规矩矩给我下拜,拜一个晚年,然后起来拽着我去吃饭。早饭后,她自说自当家搬进我的房间,我知道这下完了,她会同胶布一样时的粘着我,想偷偷离开是不可能了,想走只有当面与老徐交涉。

下午老徐通知全体演职员在排练大厅开会,小爱拽着我去了。目前老徐也兵强马壮了,人比倪家班还多。那李班主公然坐在老徐旁边,李家班人马全加入老徐队伍,连老姜手下不少人也出现在会场,仅老姜没露面。除小爱外,又新来几个十六七岁女孩,据小爱说,这是老徐和老李新培养的演《锁链捆美人》新苗子,她们都来自杂技世家,功底很好,演出水平也不亚于倩芳她们。

老徐开会言简意该,没废话和客套话。他讲今年演出任务繁重,所以分二个队演出,分别由他和老李带队。而我不固定在那个队,在两个队之间循环演出。不过与老倪头做法不同,两支队伍演出方向一致,不分得太远,相距在50公里左右,以便相互支持和照顾。听他的安排,我一句也听不进,我思考怎样和这个难缠的**湖谈离开之事。

散会后,我跟着老徐到他家中。他也选择了老倪头的宿舍作自己的家。由于回到自已家中,小爱象女主人一样接待我。有不少人找老徐谈事,无非是分宿舍、人员分配、演出合同之事。小爱母亲是一个很漂亮中年妇女,身材很好,一看就知是杂技演员出身。她将我拉进她卧室。老徐除了大女儿小爱,还有两个儿子。小爱母亲常年在家照顾孩子,搬了新家,正在忙着布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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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1:29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二章

见我来了,小爱母亲放下手中活热情与我拉家常。两个孩子一个十多岁,一个四、五岁,偎在她身边,目不转睛看着我。见我与他们妈妈和姐姐亲切地聊天,他俩胆子也大些了,那大的走到我面前说:
〝大姐姐。你好漂亮,听姐姐讲你演的节目可好看啦。〞

这杂技团小孩走南闯北,都见个世面,胆子都大。当面说我漂亮,我听了不好受,我最怕别人将女人特征往我身上扯。我忙转移小孩话锋问:
〝小伙子。几岁啦!读几年级了?〞

大的还未开口,那小的挤到我面前,仰头望着我,口无遮拦地说:
〝今天不演出,大姐姐为什么要化妆,穿得这样漂亮?〞

这一句呛得我面红耳赤,无言以对。小爱看出我的窘境,忙将他拉走说:
〝小孩知道什么。快一边去!〞

小爱母亲忙打园场说:
〝倩兰姑娘。你是当家花旦,怎么打扮都不过分。小爱平时也爱这样,女演员吗,就靠这脸面吃饭。你看我老了,就是打扮也无人看。〞

见小孩都这样说,凸显我的无奈,我不穿这衣服,还有什么衣服可穿,身不由已呀!我苦不堪言,幽幽地顺口说:
〝我就这几伴换洗衣服,不穿又能穿什么呢?〞

小爱马上接口说:
〝倩兰师傅。你这样打扮,大家都说好。女人爱美是天份,你说是吧?〞

我又能说什么呢,今天必须与老徐一个了断,这日子没法过。我淡淡惨笑地望了望小爱,将话题转到别处,谈了一个多小时。来找老徐的客人都走了,老徐跨进我们谈话的房间,她母子四人知趣退走了。

待老徐坐下来,我直截了当说:
〝徐班主。我今年来找你是辞工的,希望你能让我走。〞

老徐看来早有思想准备,他不慌不忙地说:
〝倩兰。你今天找错了人了,这事找我没用,你不是我徐家班人,我管不了你去留。〞

〝那好。你管不了我,我就可以走了。〞
老徐笑了,他想了想说:
〝我管不了你,但我与老倪签的合同管得了你。你在我这里,是执行合同规定义务。〞

想不到这**湖还懂合同,还拿合同说事,这说明他进步了。我反驳说:
〝我又没与你签合同,谁签你找谁去!〞

老徐摇了摇头说:
〝倩兰。这话讲得上不了台面了,你也是个名人,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了,怎能说这种天真幼雅的话。我是同你班头签的,有事应找倪头,你不能为难我呀,我同你的关系是合同双方,你没权力毁约呀。〞

看来,我是完败了,我不得不承认斗不过他。光明正大离开是不现实,我不能不作最坏打算,万一离不开,不能影响我的新产品研发。我想了想,不能再纠缠辞工之事。我要与何家湾保持联系和整理资料,须有一台无线上网平扳电脑,这东西携带方便,调阅、下裁资料是必须的。于是我讲:
〝徐班主。这事你作不了主,有些事你应当能作主。我什么东西都叫老倪头搬走了,你能否支点零用钱给我,我想一部手机?这演出生活单调、苦燥,我还想买一台无线上网平板电脑玩玩消磨时间?〞

见我不提辞工,他深深长了口气说:
〝有小爱在你身边,要钱和手机何用?这平板电脑,小事一件。但你一定要安心演出,不要三心二意。倩兰。我们这百十口人还靠你讨生活呢,拜托了。我今天还要你再带一个徒弟,你不要推辞?这也是合同约定的、〞

见老徐如此态度,拒绝是不可能的。还要给我加一徒弟,要走更难了。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,再相机行事吧。见了低头不话,他又加重语气说:
〝倩兰。这事就定了。我同老倪不一样,不藏不掖。我劝你不要独自外出,很危险;除了不少江湖草台班子和武术团体,连一些大型艺术团也盯上你,目前你想退出江湖,是不可能的;还有一个有很深背景《泾南饭店》焦厚德,对你到现在还不死心,一直在寻找你。那焦厚德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风,说你曾在贡江市现过身,他们己委托黑道上人在寻找。听讲你常去贡江,搞什么美容,要特别小心,可以美容地方多得很,贡江就不要去了。〞

老徐这些话我不止听到过一次了,但焦总的信息还是第一次听到,这与汪恩义肯定有关系,若是他们联手对我,那太危险了,我心中虽有些害怕,但不能形于色。这些信息令我心思重重,也坐不住了,告辞离开了老徐家。

新来徒弟是李班主女儿,叫若萍,比小爱大一岁,比小爱成熟老练。对我尤为殷情,不知是谁安排地,她还会裹脚,每天裹脚,是我起床第一件事,她全包了。她还带来两双新的木底弓鞋,那鞋尖瘦如鸡喙,外硬内软。一双是红缎面绣月季;一双是绿缎面绣水仙。鞋头有红绒花,鞋口一圈小铃铛,鞋内衬埋了好多滚珠,垫在脚底最柔软,也非常敏感的脚指缝、脚底心和裂缝处,与之配套还有一软木片,插入脚底大缝中,再涂上冬梅给我药膏,能保证脚缝不拆裂,发炎。用裹脚布将木片连脚裹好,穿上这新鞋,虽有些紧,但很合脚。当站立时,脚板底着力处滚珠下陷,而不得力的脚底凹缝,滚珠紧紧顶着,受力均匀,走路不吃力。随着步子,滚珠转动磨擦脚底敏感位置,很舒服。就是时间不能长,否则慢慢发热生痒,人变得心慌气短。在行走时,随着步子移动,那小铃铛〝叮、吟〞作声,与头上首饰〝叮、叮〞响声配合,也怪有趣味。

若萍是个细心姑娘,每次裹好脚,将布结头处用细线密密缝起来,到晚上松裹脚布时才剪开,这样一天不松散。在表演时,免去后顾之忧,给我带来很大方便。我从内心还是感谢她的,她想得真周全。

事情发展到目前局面,打破了春节在何家湾计划,目前已无法离开杂技团。我用电脑与唐大夫联系上后,告之可能回不了何家湾,他听了非常不理解我的行为,说了不少报怨的话,可能他还认为我留恋舞台生涯,才不走的。我一时无法解释清楚。若他能亲临现场,就会知道,虽无人强制我,限制我的自由,但我离开徐家班是寸步难行,要想平安回何家湾是多困难。

就这样,我又开始了演艺生涯。在这民间演出市场,《兰花手野玫瑰姑娘》倩兰己是家喻户晓,每当我出场时,都是盛况空前。我心里很清楚,我对老徐的生意是何等重要。越是这样,他对我的看管越紧,小爱和若萍与我几乎是寸步不离。我也曾有这样想法,寻机用武力击倒这两个姑娘逃走。但几次偶然发现,彻底让我放弃了这计划。那天,我们三个日用品快完了,上午不演出,小爱提意上街去买。为了逃走,我也放下脸面,插花戴朵,穿红挂绿,鼓足勇气上街。其实身着演出服装,盛妆外出,对于江湖班子也是平常的事。那天演出地点离街好远,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商贸市场。

当走了半小时后,我脚底发热,开始痒,慢慢扩散全身。自裹脚后,我己遭遇多次这样事,已习以为常。开始我放慢步子,强忍着,但心浮气燥,好容易挣扎到商场门口,我己面红耳赤,一步也不敢动了。我不顾众人围观,在商场门口顾客休息椅子上坐下来,那下身痒的我实在受不了,骑着椅子边偷偷拼命揉下身,我知这是非常不雅的动作,幸亏长裙掩盖了,就这样己羞得我抬不起头。见我不想动弹,小爱以为我被人围观,害羞,她主动在我身边护着,叫若萍进店买东西。回演出大蓬时,我双脚不敢用力,又不想实说,只讲脚痛。小爱她俩人半架半拖,才将我弄回来。从此以后,只要用脚的事,我最多不超过一小时就非要停下,就是表演和练功都是如此。

后来我想,肯定是弓鞋惹的事,有一天乘小爱她俩不注意,我偷偷穿若萍旅游鞋,试走一下。去年我穿旅游鞋,虽脚痛,但无那种莫明冲动感,咬咬牙走十里,甚至二十里可以坚持下来。谁知这次穿旅游鞋,脚刚落地,那脚底大缝处同刀割一样痛,这与脚底缝无插板肯定有关,那板长久了,已不能离了。勉强走三五步就痛得受不了。我见如此情况,心一下凉了。就是老徐现在放我走,我也走不了。从此我再也不敢起逃跑念头。我想不到这双小脚,使我彻底失去行动自由。

这次外出演出,老徐为我专配了一辆小车,挑了一个身强力壮,会功夫小伙子开车,供我们三个赶场用。在两支演出队之间奔波,每天上午化好妆,先在徐家班这个队下午开场第三个节目表演,然后赶到李家班演下午最后押台戏;晚饭后在李家班夜场第三个节目,表演再回徐家班夜场演最后一个节目。其他演员一天演二次,而我要演四场,工作量比去年又增加了,更辛苦,更累。每天夜场下来,我疲憊地抬不了步,回到宿舍,卸妆、洗漱、松裹脚布都是小爱和若萍打理,我闭着眼,未等她俩打理完,早进入梦乡。早上起来是练功,上午十点前大家都在睡觉,我得抓紧时间搞新产品研发,十点后她俩又要给我化妆了,又要开始一天演出。人忙得喘不过气,人都变得麻木了。

人在繁忙中时间过得很快,随着老徐的业务不断扩大,当初老倪头遇到的事又在他身上重演:闹场的,起哄的事件层出不穷。每逢我出场,更是闹得不可开交,往往我上台后,上演到最关键的脱缚时刻,就有人往台上挤,更有甚者冲上舞台,与护场的杂技团职员发生冲突。这时我一般选择中止演出,在小爱和若萍的保护下退入后台,待外面秩序正常后重上台演出。

老倪头也没忘了我,隔三叉五他和冬梅打小爱手机,与我保持联系。对于演出时这些闹场情况,他的观点与在倪家班时完全不同,他非常担心,一改过去謹慎态度,告诫我若遇不测事件,以个人安全为第一,可采用任何手段,包括使用《倪家金刚指》保护自己;但使用时,虽伤人不可避免,但不能闹出命案,做到能逃则逃,能躲则躲,不要主动挑衅。他还告诉我,他与老徐有约定,若我的安全不能保证,合同中止,要我立即回金州歌舞团找他。

老徐不许我有手机,我告之老倪头,他认为这对我好,别人无法摸到我的行踪。我听了好不舒服,我认为这是他们控制我的手段,现在我没有随身常带的包,衣服没有口袋,身上没一分钱,除了身上穿的衣服,头上戴的首饰,真是一无所有,离了小爱是寸步难行。

老徐没有倪头在江湖上的声望和手段,但经营着不亚于老倪头的生意,肯定会招惹其他江湖班子的嫉妒和憎恨。除了闹场,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了。在端午节前,杂技班子到青州演出,两支队伍一个在青州东,一个在青州市西,相隔有四十多公里。青州市农村以种菜为主业,公路两边是大片豆角,用小竹杆搭的豆角架,密密得同小树林一样。我和小爱每天穿越青州城郊公路,两头奔波。那一天演完李家班夜场第三个节目后,我们带妆往青州西徐家班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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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1:56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三章

我特困,上车后与若萍坐在后排就睡着了。一阵急剎车,我身体往前一冲,将我惊醒。我睁开眼往车窗外一看,一群人影将车团团围住,有人用棍敲着车,要我们下车。我看那棍头丝丝闪着电光,我知道这群人拿的是电棍。若萍吓坏了,紧抱着我。我明白了,这些人肯定冲我来的。这时有人站在车头高叫:
〝识相的。请倩兰小姐下来,我们受人之托请她说事。〞

〝只要倩兰小姐跟我们走,其他人可以安全离开,我们绝不找麻烦。〞

外面很黑,好多人围着我乘的车大呼小叫,在车灯光下,不少人在走动。小爱拿手机在与老徐通话,司机手里拿了根三节棍,紧张地看着小爱。我心里好笑,打电话给老徐有什么用,等警察和老徐人赶到,最少也要二十分钟,那一切都完了。车外人显然不给我机会,我旁边车窗己有人拼命砸车窗,玻璃已开裂了,事不宜迟,在车里施展不了手脚,等窗砸开死定了。我用力挣脱若萍,将她推开,暗暗打开门锁,突然将推开。那砸窗人没料到我会开门,猝不及防,只听他〝唉,哟〞大叫一声,被车门砸翻,倒下去。我以迅雷不及之势冲出车外,一个斤头翻起来,脚踩到一人身上,借势翻到五米开外落下。我迅速看了一眼,我落在公路边,左右站着好多人,仅通往菜地是空隙。我毫不迟疑冲进菜地。这身侠女打扮,干净利落,行动方便,待那群人反映过来,我己消失在豆角架中。

但是,这双小脚害苦了我,在菜地崎嶇不平的地上,无法走稳,还未走多远,就歪倒,我抓着豆角架才没倒在地上。这时那些人发现了我位置,大呼小叫地围上来。我蹲下来,尽可能不暴露自己。手电光在周围扫来扫去,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我,几辆汽车灯光照过来,我四周亮如白昼。看四面八方人围过来,我心想,在这凹凸不平菜地里,对我非常不利,应当回到平坦公路上与他们周旋。

我从豆角架上抽了一根细竹杆作拐杖,往公路上移动。这群人也怕我往菜地深处钻,也将我往公路上逼。我顺势往公路上跑。上了公路,看见我乘的那车还被几辆车堵在那里,那伙人舞动着电棍,从四周逼来,若被电棍电了,身体软瘫,那只有束手就擒了。

我本能地举起竹杆,虎视眈眈盯着靠我最近的人。我发现背后一人离我最近,再逼近三步左右,他的电棍就会击中我。我突转身,闪电般刺出竹杆,准确地点中他腰上大穴;在金刚指力催动下,他闷叫一声,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不能动弹。

当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,我侧身向左,瞄上左边离我较近的一个人,掉过竹杆头刺去,点中膝盖下穴位,他大叫一声,跪在地上,然后丢掉电棍,抱着大腿,痛得头立在地上呻呤不止。这近战,武器长一寸就占优势,何况我这长竹杆比电棍长几倍;而且老倪头己教会我,认识穴位准确位置,这些人从头到脚,全身重要穴位都暴露在我面前。我不敢点致命穴位,但其他致痛,致瘫痪穴位,我毫不客气攻击。见我瞬间击倒二人,其他人连忙后退,退出我竹杆能点到范围之外,包围着我。刚才剧烈地活动,那滚珠对脚掌磨得利害,那热痒的感觉又慢慢发作,我心知不好,收回竹杆撑在地上,减少脚掌用力,我心慌得要命,再不敢用脚快速移动寻找攻击机会,明知自己再难斗下去,但眼仍炯炯有神坏顾四周,偶然还举起竹杆作攻击姿势,吓得竹杆所指之人连忙后退,来支撑局面。

本指望司机出来支援一下,我看小爱她们又将车门紧闭,一个也不下来,心里骂道,这几个胆小鬼,还大言不惭保护我,躲在车里不敢露面,若换成倪家班师兄妹,早跳出来与我联手自卫。这样我虚张声势,我进他们退,我退他们进,僵持着。但我又不敢跑,那种莫明冲动越来越盛,我己气喘嘘嘘,眼看人又变得迷芒,四肢发软无力,这轻轻竹杆都举不起来时,忽然一声尖锐口哨声,那些人拖走三个伤者,都钻进汽车,一溜烟跑了。我松了口气,浑身软瘫坐在地上。一会传来警车警笛声,警察、老徐和老李先后赶到,今晚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。

回到骓地,老徐和老李互相抱怨,争吵起来。我疲惫不堪,也懒追究他们责任,卸妆洗漱后就睡了。这次风波把老徐也吓坏了,第二天老徐结束了当地表演,匆匆直接回到朗川。我也明白,这次实是万幸,出事地方正好有竹杆可用,这一点是袭击者未想到的,否则赤空拳,金刚指再厉害也抵抗不了电棍。他们都拿电棍,是早想好了对付金刚指的办法,这次好险。

回到朗川,老徐宣布暂不外出演出,大家先休息。我乘机提出暂回到金州去,他也同意了,但他要老倪头来接,他怕我再出事了,从这点看,他处世能力比倪头差远了,所以成不了气候。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何家湾,我不想让老徐他们知道,我给雪莉发了个邮件,要何富宝来接我。

二天后,何富宝直接开车来,我谎称是老倪头派来的人,老徐可能为被袭之事还未缓过神,就让我们走了。何富宝这次带了个小伙子帮忙,是他们村里人,是他的亲戚,关系也好,也姓何,比何富宝晚一辈,他称何富宝为叔。见何富宝这样介绍,我就叫他小何。在何家湾我从没这模样露面,这小何见我如此打扮,惊讶得眼瞪多大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我给他看得抬不起头,羞得脸发红,心里都恨死这身行头,我知道正常男人见我都会如此,但我有什么办法。还是何富宝骂了一声,他才回过神。我也什么可带的,随便拿了件夏天穿的旗袍包着那一瓶冬梅给的油膏,就离开了朗川。他俩人歇车不停,我们马不停蹄赶回何家湾。

车走了二天一夜,下午三点到了何家湾。何富宝直接将车开到他老宅别墅,长时间乘车,人即不舒服又倦,下车后雪莉帮我换衣洗漱,我晚饭未吃就睡了,只睡到晚上十一点才醒。雪莉给我准备夜宵,我边吃边聊公司的事。目前工作开展顺利,药品早已试制出,目前动物毒性试验己完成,正进行功能性试验;她将所有实验数据用U盘带回来,我吃完饭,穿着睡衣,在电脑里分析这些数据,发现不理想,拟出改进要点。这时己是深夜一点多,我又悃了,放下工作又睡了。

早晨五点醒来,我准备去外面练功,虽不演出了,练功对身体还是有益的。同时这几年已习惯,不练还难受。我先裹脚,这时才发现,这几天在车上,脚己捂了二天,脚缝皮肤发红干裂。下午松开用热水浸泡,晚上又泡了一次,脚底凉涂的油膏已冲泡干净,包裹好下地火辣辣的焦痛。我只好又松开裹脚布,看来不采用若萍的方法裹,这脚不能走路。我叹了口气,这双小脚越来越难伺候了,刚裹小脚时,用布缠紧就可以了,现在必须在脚缝涂药加软板,再用布裹紧,才能走路。这样折腾,快一小时才出门,这日子过的真烦心。

虽是六月份,这山里清晨还是很凉的。但练功是费力活,我无紧身练功服,就露出五彩内衣出门,反正山里没有人。一套练功程序走下来,身上汗津津的。目前我的身体发育己完全女人化了,男人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。看到这纤细四肢,大胸,细腰,后翹的肥大臀部,不由长叹一口气,男人的生活真的不属于我了。晨练回来,穿衣又烦死我了。我想到小何在朗川初见我那眼神,我的脸就羞得发烧。但常穿的那套男装,在朗川又丢了,我在何家湾不常住,这里没有我的衣服。

现在又是夏天,我现在这胸大得连雪莉都望尘莫及,就是买夏天男装肯定也穿不上,否则胸口连扣子都扣不上。想了想还是将从朗川带回那件旗袍穿上,这是冬梅我裹脚后按我身材定做的,但现在穿上,这胸部都勒得紧绷绷的,这胸部自裹小脚后又大了,真是愁死了。穿了这件妖艳的旗袍,我又顾虑,这样子同女艺人一样,怎好见公司我的下属,真是难死人了。

雪莉也起来了,看我穿这件旗袍笑了笑说:
〝艳芝。这件衣服真好看,但你这头发乱披着,实在不协调。我将你头发梳一下,做个发型,等会你到公司,头发这样散着也不行。我们对职工要求都很严,不准披头散发进工作场所,我们对自己应该更格〞

她说得有理,我也只好请她将头发拢在头顶,盘一发髻,再用发胶固定,她不顾我的反对,在头上插了些首饰。最后又给我套了件白大褂,遮挡旗袍,还不错,雪莉真会体贴人。去了公司,但职工见我样子,包括小红她们,仍个个脸露惊异之色,都不由自住盯着我脚上那双带着叮当声的红缎弓鞋,我给职工看得面红耳赤,出尽洋相。我恨自己做事这样不周全,顾上不顾下,怎么出来前没想方设法将这小脚遮挡一下。但工作要紧,我极力压制自己情绪,立刻开会,将昨夜发现问题一条条提出,并指明原因,将他们注意力吸引到工作上来。

凡事不亲临现场是不行的,由于我常年不在,有些操作和实验步骤,她们凭想象,自说自画地干,有许多数据是不正确操作造成的。我用了一周时间,纠正她们,这样实验出来数据要理想多了。但有些数据则是我设计上缺陷,选用药品和实验方法不当,针对现场发现问题,我又重新规化设计,另选试剂,经过半月努力,新产品的功效大大增强,副作用也明显减少了。

唐大夫天天与我通话,了解进度。他要我们尽快上报材料,力争早日批准临床试验。他还告诉我,汪恩义通过在上海关系,对他看得紧,想找到我的行踪;并了解到,汪己注意到唐与何家湾频繁联系,但他们现在认为,唐与我肯定有厂在省城,一般药厂在省城生物园工业开发区,但他们始终找不到,他们做梦也没想到,我们的厂在远郊何家湾这极偏僻山区。故唐认为,我不能常年在省城露面,尤其是何家湾。常在河边走,没有不湿鞋的,否则,在何家湾住久了,迟早会被他们发现,那我的基地会过早暴露,会增加工作上困难和风险。

由于办公司,基建,上报新产品,药监,卫生,环保,工商,税务,农林和水务部门到公司去得多了,我这样子让他们闯上,也变成一大在社会奇闻,这一点雪莉也很耽心,她给我添制几套衣服,虽是女装,但比那民国式样鲜艳大襟衣服要好多了。看我现在冏境,现在我特别恨那些到现在还未找到的山里人贩子,他们真害死我了。我只好每天躲在何家老宅别墅里,除非必须,我才到沟口办公大楼和沟里工厂去。

就这样,何富宝也安排人在外面放哨,以防突然有人来。

冬梅在我离开朗川五天后,就打来电话给雪莉,讲老倪头在找我。目前他们都不知我的去向,雪莉当然说不知道。冬梅告诉雪莉,有我的消息立刻告诉她,她非常担心我的安危。他们巳派人去贡江市找,还告诉雪莉,我在青州被袭击之事,老倪头已查到这事与老徐内部人有牵连,非常复杂,这也是他们迫切找我的原因。雪莉听到我被袭击,非常震惊,也感到害怕。她对黑道上的事,知道比我多,也指责我这样大的事不告诉她。我不以为然,她们急于找我,是缺了我这棵摇钱树,我才不理她们,反正杂技团我也不会去了,过去的事提他没意思。

但何家湾也非世外桃源,端午节后,市里林业部门搞森林资源普查,市林业局下来一批人,进了何家湾。何家湾村长赶忙通知了我们,我急忙到地下室藏起来。这些调查人员发现山里还有条件如此之好别墅,兴致勃勃楼上楼下参观一番,大加赞尝。甚至提意在这里搞一个农家乐旅游项目。他们走后,介绍旅游局又来一批人,这伙人认认真真考察了几天,非常感兴趣,在省会城市,难得有这样好去处。这下把雪莉愁坏了,请何富宝找村委会,好容易将这事推掉。但从此以后,这里再也不安宁,节假日那些有权的部门,用各种借口带人来消暑度假,常常一住几天,弄得雪莉和何富宝苦不堪言,但又无可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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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2:19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四章

最麻烦地还是我,这帮市里干部,弄得我无法存身,我气得将雪莉抱怨一顿,就是她坚持建这豪华别墅,造成今天局面。但抱怨解决不了问题,这何家湾常住是不行了,但离开何家湾,我能去什么地方藏身?正在这时,冬梅又来电告之,在贡江也未找到我,她都急死了。雪莉放下电话,我灵机一动,看来只有老倪头那儿目前暂能栖身,暂渡过现在难关,以后再想办法另觅藏身之地。但去了老倪头那儿又得浓妆艳抹登台表演,又要重新过那江湖演艺生涯,若仍将我借给老徐,在徐家班我公司的事完全顾不了,我又犹豫不决了。但是,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。

目前正值夏季,高考刚结束,许多家人都想让小孩轻松一下。这何家湾是难得闹中有静,植被茂盛,空气清新的好地方。于是各路得罪不起的衙门,纷纷找上门,别墅房子不够住,在山间平地还搭起帐蓬,这下我是无法存身了。现在又没更好地方去,去金州人生地不熟,我有那个心,没那胆去;还有更要命的,那涂脚膏药早没了,除了脚干裂难忍,每天下午定时那种莫明冲动感叫我心神不宁,发作时我忍不住拼命揉下身和胸部,而且发作时间一天比一天长,我心里害怕极了,迫于无奈,雪莉建议我先回朗川再作打算,我也这样想,若萍手上还有我急需的药膏来涂脚,在我印象中,抹药后这种冲动能暂时控制住。

老徐他们正为我音信全无而焦急万分时,我突然归来,当然令他喜出望外。见我一脸不高兴样子,也不敢多问,赶快告之老倪头。倪头夫妻也从金州赶来,问寒问暖。面对他们疑惑,我仅轻描淡写地说出去游玩散心去了,也不想与他们多解释。在朗川,老倪头召集老徐,老李和我开了个会,老徐首先对青州市那场遭遇作了深刻检查,对我保护不力道歉,向老倪头赔罪。老倪头毫不客气将他俩臭骂一顿,要他们绝对保证我的安全,否则他将召我回倪家班。

最后问我有什么意见。我对老倪头安排早有预感,他肯定还要我在老徐这里卖命。我想了想,目前求老倪头解开五彩衣暗锁不现实,如是求其次提出个要求,每天演出不超二场,每周最少休息一天,我是想给我留点自由时间。

看老徐面露难色,老李也愁眉苦脸,老倪头可不问他们如何感受,满口答应我的要求。冬梅见老徐为难的样子,也指责老徐对演员太过份,要钱不要命。迫于老倪头压力,老徐只好点头答应,我终于舒了口气。

老倪头离开朗川前告诉我,这次事件有泾南《雄风饭店》影子,老徐的队伍中肯定有人出卖我,否则《雄风饭店》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,要我以后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出门,以防不测。

我知道,在白天,以我在杂技圈名声,他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出手的。但老倪头的话,叫我忧心忡忡,想起《雄风饭店》被囚的日子和焦总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,我不寒而粟。何家湾回不去,这里又深受威胁,这世界之大,竞无我立锥之地。不由想起在研究院体面又安逸的生活,究起根源,我对汪恩义切齿痛恨,这个禽兽,为了一己私利,害得我如此狠狈,活得如此艰辛;而且至今对我穷追不舍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此仇必报。

立秋后,老徐和老李分别又带队出发了,这次将我这样安排,在老李队演日场,而在老徐队演夜场。午饭后从老徐赶到老李那里,下午五点散场后,赶回老徐那里演夜场。这样我在白天赶场安全有保障。但这夜场人多,比日场重要得多,而且要老李派人派车接,又要他送,在路上我的风险全由老李担着,这种安排老李肯定不满。

老李这人我过去接触很少,只知道他与老姜关系不错。此人一脸忠厚相,见人三分笑,脾气极好,我从未见过他对手下打骂。但手下人反怕他。他女儿若萍,有点象他风格,讲话轻言细语,办事轻手轻脚。她功夫绝不在老徐女儿小爱之下,表演时飘然若仙子,别有一番风度。若萍和小爱分别是徐、李家班主要演员,由于老李接送我,为了不影响演出,她俩分了工,从午饭后接我去老李那里,到送回这段时间,由若萍陪;而其他时间由小爱陪我。我很清楚这种陪,实际上是监管我,怕我又溜走。由于她俩分开,若萍有机会与我单独相处,若萍没有小爱在身边,没顾忌,话语多多了。慢慢地从她的话中听出,老李与老徐矛盾也很大。原来倪、徐、姜和李四家未分开时,老徐与老倪的关系比老姜和老李好多了。

据若萍讲,老倪头在分配演出地点和费用时,总是偏向老徐,所以姜与李心中一直忿忿不平。但老姜火爆脾气,什么事摆在明处,而老李藏在心里,所以老姜和老倪头最后闹得水火不容,而老李则园滑得多,在矛盾最大时,与老倪头也未闹翻。若萍告诉我,后来老姜与老倪头闹,一切所作所为,全是老李策化,她认为他爸老李,无论那方面都不比老倪头差,就是老爸心善,没有老倪头那样心狠手辣,所以处处落在下风。她认为我若在老李手下发展,肯定比在倪家班强。说话听声,锣鼓听音,我知道她话中话的意思,想要我入伙李家班,她那知我的心思全在药品开发上,只要找到一个隐避安全的地方,我再不会上舞台表演了,所以对他们之间恩怨绝不介入,我认为从本质看,他们都一样,对我的想法,就是要我出卖色相,强迫我为他们挣钱,故装聋作哑对,对她的提议不应答。

从老李对我态度也可以看出,他对我非常关照,生活上关心无微不至,为了服侍我,若萍还专门了解了妇女裹小脚知识,为了生活提供方便。在一起时,她不同小爱,三天二头盘问我表演脱缚,道具枷的秘密,她尽可能动员我脱离老倪头到李家班,并表示,若我入了李家班,他们与老倪头立刻分手,分道扬镳,再不往来。老李头这一手比老徐利害,有了我就有了倪家班所有秘密。对她的说辞,我一不表态,二不告诉老倪头,仍我行我素。

九月初我们到了东北长白山区演出,东北人爱热闹,每到晚上是全家倾巢而出上街,所以在东北山区晚上观众特别多。这里演出市场是老李开发的,故在东北老徐作了让步,我改在老李这边演夜场,这样待在老李这边时间多。但不巧的是,这一年东北多雨,洪水冲毁道路,将老徐和老李隔开了。这下老李可开心了,我日夜场都在老李这边演。我们住在一所废弃林场里,那天夜里天气有点闷热,天要变了,老百姓热情很高,仍涌跃来看演出,夜场演出时在林场大礼堂里,演出一半时,山里起了大风,观众仍兴致勃勃,没有一个退场,我知道主要是最后一个节目《美侠女起解》吸引他们。

晚上十一点多,在观众的期盼中,迎着热烈掌声,我盛妆走上台,开始表演。一切轻车路熟,当观众代表和若萍将我用枷鎖披挂好后,他们将我押下台,在观众中被示众时,突然停电了,现场马上黑下来,现场非常混乱,不少观众大呼小叫,拿出手电往我身上照,人往我身边涌。我见此情景,有些慌乱,这时台上其他演职员纷纷冲下来,挤开观众,将我架回后台,若萍紧紧护着我,回到后台。在应急灯光下,看四周全是杂技团的人,才稍安。老李急忙用手机联系供电部门,答复大风吹倒了通往林场电杆,今晚无法送电,老李只好宣布停演,但观众不依不饶,在台下起哄,按惯例,老李答应免票加演一场,群众才慢慢散去。

对于《美侠女起解》节目,老倪头一再告诫我,任何细节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,一般演出时我一人在帷帐里脱缚,外人很少能发现,在老徐那里在演出时,仅小爱从帷帐缝隙中瞄过,但时间短暂,她也看不出眉目,而在李家班,老倪头交待过,在演出时不准靠近,若萍更无这样机会偷看。今晚意外停电,其他人都去收拾导具,拆场上物品,而若萍不顾我的劝告,坚持要护送我回宿舍。我不可能当她面卸下身上枷锁,在宿舍里,若萍点燃备用蜡烛坐在我身边,借口陪我,实际上我俩心里都很清楚,她利用这难得机会,看我如何卸下这道具枷,如何解开绑绳的。但我完全没必要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,杂技团把演出秘密看得此命还重,目前更没必要为李家班得罪老倪头。

说实活,身上被层层束缚,非常不舒服。现在己是深夜,我实在悃死了,我就催若萍去休息。她笑了笑,用房间暖瓶开水和凉水倒了一盆热水,将我的弓鞋脱了,剪开裹脚布的线,松开布,将我脚浸在水中泡。我见她不依不饶,就坦率地告诉她说:
〝若萍。我非常感谢你照顾我,但我不能坏了规矩。有你在,我不敢卸下枷铐,希望你能原凉我。〞

她仍低头不语,她的手不断掏摸我脚缝那敏感处,一阵阵奇痒从脚底袭来,我见此不对,想将脚抽回来,她逮住不放,更加用力柔起来。我双手束缚在枷上,双胳膊反扭被绳捆在背后,一点也动不了。她拖开盆,用脚踩着脚镣链子,我一只脚在地上,另一只被她抓在手中揉摸,怎么也挣不脱。那奇痒慢慢引发了身上各敏感部位,也痒起来。我拼命扭动身子,这样身上的环也扯动了,更刺激。我扛着枷,侧倒在床上,感到欲火烧身,那种莫明冲动一阵阵袭来,我实在受不了。我恨我自已怎么变得如此淫贱。这若萍不动声色的拆磨我,就是迫使我卸开枷。

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已,看若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样子,我得想法。我知道她蹲在床下,若将枷的反面对着她,我操纵暗纽,她根本看不见。如是我咬紧牙关,强忍内心冲动,仰卧在床上,将枷托起,用颤抖的手指,双手齐下,按了卸枷开关,枷板脱落。我用不自由的双手,又按下锁住颈部枷板,勉强取下套在脖子上的枷。若萍看我瞬间卸下枷,她呆了,一动也不动,不知我怎样操作的。我翻身坐起来,用力将脚镣链从她脚下扯出,将带镣的双脚缩回床上。她站起来,一块块拾起散了枷的枷板,好奇地反来复去地看。我坐在床上,闭上眼,静养着,心跳逐渐慢下来,那冲动也缓下来了。

见没达到目的,向来稳重的若萍也沉不住气了,她恼羞成怒,气呼呼地坐在床沿上,嘲笑我说:
〝倩兰师傅。看你好象精似鬼,实际上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,别人把你卖了,你还帮着数钱,真可怜。而且到现在还执迷不悟,实在是无药可救。〞

我知道她生气了,我也犯不着与这小丫头计较。就半真半假地说:
〝哟!若萍姑娘。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,教训人来还有板有眼的。我想我倪倩兰再傻,也不会傻到对人好坏不分好了。不要吵了,我悃了,我想睡觉。〞

她冷笑一声说:
〝睡觉?我要透一件事,保险你不仅今晚睡不着,而且今后也睡不安稳。〞

我懒得与她斗嘴,倒在床上,闭上眼说:
〝你一个丫头片子,还有什么事叫我睡不着觉?你尽管讲,保险不等你把故事说完,我己进入梦乡。〞

〝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。好!那怕我爸把我打死,今天我也要讲。倩兰,你认识徐家班一手柔功极好的男演员,就是那个随老倪头参赛,拿回大奖的徐亚力。〞

我闭着眼,慢不经心地说:
〝那个拿大奖的瘦猴,谁不知道。不过他的大名我还第一次听说,他与我有什么相干?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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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2:39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五章

〝有什么相干?我爸一直不许我透露,今天我再也憋不住了。你在贡江被人绑架了,有这回事吧?〞

我听了心里〝咯,登〞一下,这事除老倪头夫妻,就是在倪家班,知道我裹脚,但知道被绑架的人也是麟角凤毛,非倪家班人不用说了。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,难道老倪头告诉老李,老李再告诉若萍的。见我不回答,她又冷笑一声说:
〝我知道,这事会让你脸上挂不住,赫赫有名的《兰花金刚指》还被人绑架了,说出去多丢人。〞

我再也沉不住气了,忍不住问;〝你是怎么知道的?〞

〝我是怎么知道的?我告诉你,你还未动身去贡江,我就知道有人要绑架你。自我爸、姜叔和徐大伯与老倪头吵架,分手后,心里就后悔了,这一切都是周园园干的好事;她原先答应分手后,他爸的明星马戏团会收留我们。但那次在汉川未斗过老倪头,他就抛弃我们,以后日子过得好艰难。若想回倪家班,须有打动老倪头东西。徐大伯与老倪头是世交,他深知老倪头的一块心病,那就是老倪头一直担心留不住你,徐大伯与我爸一合计想出一条妙计,作为重回倪家班的厚礼。那就是绑架你,将你裹脚,我爸知道,小脚女人行动受到很大限制,再加上其他措施,你倪倩兰纵有通天本事,也不敢离开倪家班。而且当时倪老怪己让你假扮小脚,若假扮变真,他可求之不得。任凭他精似鬼,也不会拒绝我们的建议。〞

我听了不哲晴天霹雳,绑架我并非人贩,而是老徐他们,而且绑架目的就是为了给我裹小脚,使我失去人身自由。就是这裹脚,让我在被汪恩义下毒变性后,使我人生轨迹往女性方向走向不归路,一点回头希望也没有了。回想这致命一击,心里又难受又悲伤,忿恨地问:
〝你们干事不考虑后果?你们怎么这样缺德,这么说,你爸爸也参入了?〞

若萍看了看我,忧虑了一下,用肯定语气说:
〝是的。我爸虽仅是协从,但起了决定性作用,这是我爸不让我说出来原因,但我认为,这事老倪头应是主谋,他不点头,老徐和我爸也不会于,责任不在我爸。我们李家班比老倪头、姜叔和徐伯,虽然杂技人才是不如他们,技艺也不行。但我们李家班治跌打损伤,在江湖上,是高山打鼓,有名在外。我们李家班祖藉在江南,明末清初,天下大乱,好多外乡人避战火到我们老家。有一伙土匪抢了一伙外乡人,值钱东西拿走了,落下好多书散落在路上,被我李家祖上拾回家。但祖上不识字,后来李家在外的族人也回乡避兵火,其中有个秀才发现这书是医书,就干起江湖朗中。后来我们李家先辈救了一个玩杂技名流,为感恩传了先人杂技,就有了李家班,但治跌打损伤技艺未丢,一直传到现在。〞

我听了有些犯糊,打断她的话说:
〝我听不明白了,你们李家班会治跌打损伤,我当然知道,你们救治了好多同行,行医是行善,与绑架这种杀人越货勾挡是南辕北辙,怎么扯在一起?〞

若萍神秘地笑了笑说:
〝绑架你,仅是手段,目的是将你裹成三寸小脚,控制你,叫你永远逃离不了杂技团,而这件事仅我爸能办到。说你也难相信,我那老家至今过保留有裹小脚手段,山里人娶不到老婆,好不容易骗来的,拐来的,买来的媳妇又好跑。如是老家人将这几乎失传的裹脚手艺,又捡起来,将这些外来媳妇全裹成三寸金莲,这样她们根本无法走出大山。〞

我听了摇了摇头,暗中好笑,这小姑娘信口开河,一点科技常识也没有,成年妇女脚己定型,怎能裹成小脚,我若不是中毒后原来骨质解体又新生骨胳,也不可能裹成这三寸金莲,可见得她也在骗人,我得勠穿她。我冷笑一声说:
〝若萍。你也太夸张了,一个成年女人,除非动手术,否则是无法改变脚型的。是不是你老家山里有外科手术室和外科大夫?〞

〝你太孤陋寡闻了。在我们老李家那些传世医书中,有一个古方,可以配出一种可以软筋柔骨的汤药,浸泡后骨质变软,怎么裹不了小脚?〞

若萍的这番话,突然触痛了我最苦不堪言的一根神经,那生不如死的裹脚经历活龙活现出现在眼前,唤醒了我痛苦回忆,脱口而出说:
〝那汤药叫《十香软筋散》吧!〞

〝对!那古方内服叫《十香软筋散》。外用叫《消筋软骨汤》。我想你已有过这裹脚经历,不会那样快的忘记。当老徐将计划合盘托出,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倪怪能拒绝这份厚礼吗?我爸事后对徐伯说,这份奇特厚礼不仅让老倪怪留下《兰花金刚指》倩兰小姐,而且拥有全国杂技界独一无二的小脚演员。据我爸说,民国以前这小脚女演员,可是倪家班招牌。〞

我心里明白了,她的话并非空穴来风。为了进一步求证,我问:
〝你们老李家祖藉在江南什么地方?离泾南市有多远。〞

〝我们老李家祖藉在旌云县李家村,离泾南城大概300里不到,离弋水县城最近,仅90多里,但山路难走,翻山越岭的,所以很闭塞,我还未去过呢。〞
这些事串联起来,对于那次绑架,被裹小脚的事,现在全明白了。想当初,唐大夫发现我被裹小脚,就认定决非普通人贩行为,曾暗指与老倪头有关,说白扔了那几万元贖身钱,我当时还不信,还为我自赎身的高招自鸣得意,现在看来是愚蠢得可笑,还是唐大夫把问题看得透。现在已水落石出,那扮小偷的就是那瘦猴柔功演员徐亚力,难怪我见他同抓我的小偷那样象。还有扮警察等三人,我始终未见到他们。如是我问:
〝参入绑架一共4人,怎么只见徐亚力?〞

若萍笑了她说:
〝他们全是徐家班的人,另外那三个演员,一个蹬缸,三百斤缸在他脚下玩飞起来,一个蹬桌子,还有一个骑独轮自行车的,那平衡技术可是屈指可数的。本来都是徐家班骨干,老倪头硬将这4人全放在倪家班,作为交换,你在我们这里表演。若不是这交换的条件,老徐能留得了你?老倪头是何等精明之人。那徐亚力若不是获奖被逼露面,你可能也见不到他。不过对观众吸引力,在我这不入流民间江湖班子,他们四个都顶不了你一半,否则这陪本买卖谁干。但在正规杂技团,你这些拿手活用不上,他们四个的表演可以锦上添花,这样他们双方各取所需。由于徐家班拿人换你,所以用你时,他总是压我们〞

我听了这前因后果,虽我时时告戒自己要冷静,但一股怒火在心中越烧越旺,终于控制不了自己,发狠的说:
〝想用裹脚手段留住我,没门!我真要走,看谁留的住。〞

若萍又冷笑一声说:
〝留不住?难道你心中没数,我与你打睹,你马上走,你若能走出这林场,我绝不拦你。〞。

我心中一惊,我心里清楚得很,稍走远一点的后果。但不服输的性格让我冲动,我原本一直闭着眼躺在床上,她这样一说,我起身坐起来说:
〝你这么有把握?你知道我是非常有毅力的,我受了多少苦,遭过多少罪,我想干的事一定能成。〞

好汉不提当年勇。现在你就做不到!我指的不仅是这双小脚,从前小脚女人游天下多得是,但你现在不行。〞
〝那又为什么呢?〞

〝当初老徐与老倪怪商量,如何更有效控制你时,就考虑到你是个非凡女子,有男人的深谋远虑,女人周到细密,不用非常手段,是无法彻底控制了你。我们李家传下一种绝密药膏,叫《女儿膏》。我想,当初你被她们裹脚时,也听我老家人介绍过,这是种药,是治伤良药;消炎,化脓,生肌,镇痛效果明显;在外科古方中很少见。是药三分毒,但它易诱发性欲,可以说是非常烈的x药,尤其是激发女人x欲,即猛又持久,而且易成瘾。一旦使用即上瘾,只要稍刺激身上感觉敏锐区域,如胸,下身,脚底,耳后,马上会使其有一种冲动感,有强烈想做爱的欲望。

这时,身不由己,x荡溢于言表,不堪入目。这药上瘾与其他药物不同;在不知不觉上瘾后,稍稍刺激会激发你的性欲,一旦上瘾,不用更不行,若半月不行,那性欲会自行暴发,而且日甚一日,最后不能自拔,最后体内精气消耗贻尽,人也不行了。唯有用此药涂抹才能压制,故你现在己无法脱离此药了。当你在李家村时,己被重重施药,早己上瘾。在你回到杂技团后,老倪头又指使冬梅那妖精给你经常使用,你已深陷其中,不能自拔,再配上带滚珠刺激你脚底弓鞋,使你小脚仅适应此鞋,不能再穿其他普通弓鞋,这样你能逃到那里去?〞

她这话惊得我目瞪口呆,字字句句印证了自裹脚后,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些不可理愉怪现象。现在真象大白,我由怒而悲,同坠入无底深渊一样。

若萍见我不再反驳,兴致勃勃下床,在房间踱了几圈说:
〝再给你交个底吧!老倪头看你裹了脚,还能穿旅游鞋到处跑,就采取更进一步措施。他可下本钱了,将倪家祖传压箱底的宝贝,与五彩衣配套的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也拿出来,再配上那独特裹脚手段,施加在你身上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,一般情况下,小脚定型后,裹脚布就不须要再缝上线固定,但穿这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必须缝,它要迫使小脚完全适应这弓鞋。

这种弓鞋内部结构与普通地完全不一样。当你的脚型完全适应后,就不必再缝线了,这时你无法穿其他鞋了。开始要老徐女儿那个高傲自负的小爱来实施。她怎么可以干这伺候人的下贱活,如是推到我头上。其中最重要措施就是我在给你裹脚时,在脚缝上插入特制药板,当时你很舒服,但几个月后,它会改变了你脚底型态,再也离不开它了,依付于它,否则你一步也走不了。

从今以后,你只能穿经过特殊设计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,穿其它鞋,如你曾穿过的旅游鞋,脚根本用不了力,走不了步,否则脚背痛得如断了一样。而且穿这种弓鞋,药板和滚珠对脚底刺激效果更好。听老倪头与我爸谈心,这种设计是针对倪家祖上那些不肯就范小脚女演员的。说老实话,我也想不到老倪头会用到你头上。倩兰师傅,你现在还敢与我打赌吗?而且你也离不开我,我若不管你,不用药板将你小脚裹服贴,你将寸步难移。〞

我无活可说,这一切我己有切身体会,我己深深陷入老倪头控制之中,不能自拔。我感到失去一切希望,我那知道在大家亲密无间,热热闹闹背后还藏着这么多故事,老倪头这个人太可怕了。见我低头默不作声,若萍在我身旁坐下来,抱着我绳捆索绑的身子,一边摇一边神秘地说:
〝倩兰师傅,上次你撒慌说老倪头派人来接你,我人虽小,但从小在这杂技圈长大,无人不知,无人不熟,我们这些跑江湖的,谁也难免有个三病二伤,大家都爱找我爸去治,我爸最疼我,每次带着我做助手,所以我认识大家。那天接你的人绝不是倪家班的。一般接你这样台柱子,不会派陌生人,肯定有倪头心腹跟着,我当时断定是你私自安排人来接的,我估计你想一走了之,对不对?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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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3:04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六章

若萍这句话可真吓了我一跳,我太小瞧这小丫头了,若当时她拆穿我,那我死定了。我故作镇静,轻描淡写地说:
〝你即然知道,怎么不告诉你爸?〞

若萍松开我的身子,又握着我锁着手铐双手,表情严肃诚恳地说:
〝这事你只能骗徐大伯,瞞不了我爸。你很走运,当时我爸不在。至于我嘛,我不会说!因为你是我的师傅,我怎能以下犯上。〞

接着她又作了个鬼脸,天真调皮地说:
〝倩兰师傅。你走后,当徐大伯和我爸得知你未去金州时,脸都吓白了。老倪头闻讯后立马从金州赶来,询问所有看见你离开时在现场的人,看到大人们一个个板着脸,老倪头暴跳如雷,骂着人,吓死我了。后来我悄悄对老爸说,你不要急,倩兰师傅最多一个月,一定会回来,而且回来时仍穿着那《双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,叮呤,叮呤带着小铃声回到我们杂技团。〞

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,我没好气地说:
〝看你同诸葛亮似的,算准我会这样回来?〞

〝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,我同你生活这样长时间还不知道。你若将带走的《女儿膏》用完后,不出十天半月,你身上那淫毒就会发作,而且一天比一天发作时间长,一次比一次利害。就算你坚似钢,那淫火也将你烧化,你若想活命,必须回来,才能拿到《女儿膏》。你若行走,离不开那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,你回来不穿它还能穿别的鞋。我说得对不对,我的好师傅。〞

听了若萍这些令人心悸又心碎地话,再也不想与她谈论这些令人伤心痛腑的事,故不再理睬若萍,又重新躺下。两只胳膊还反绑在背后,想舒舒服服睡下都困难,重新躺下后,艰难移动身子,伴随扯动脚镣手铐铁链的〝叮、咚〞声,慢慢侧身卧倒,反复调整到比较舒服位置,闭上眼什么也不想了,什么也不说了。若萍见我这样,吃不透我在想什么,呆坐一会,可能也觉得无趣,也不作声了,洗漱完也上床了。到底是年青,一会儿她就睡着了,我再也无法入眠,越躺越感到绳在身上勒得难受,脚镣、手铐将脚踝和手腕撂得痛。见若萍己入眠,我挣孔着起身,摸索地找到开脚镣手铐枷板,打开它们,再解开身上绳索后,躺在床上,不知不觉也睡着了。

有人搬弄着我的脚,我睁眼一看,是若萍,在给我裹脚。这时天己亮,裹好脚后,我只好下床,随她去晨练,回来才卸妆,简单吃了早饭,然后又上床睡了。
心中有事,也睡不踏实,稍眯了眯眼就起来,拿着平板电脑走到屋外,带一只橙子坐下来。夏末秋初,东北林区早上七点多太阳己高高挂在天上,雾气紧贴地面,顺河道,沿山谷流淌,将一切都淹没在白芒芒云海之中,唯有那山头上青翠松柏、桦木露出,同一座座绿色孤岛,在白云中时隐时现,这如同人间仙境,无比美丽。太阳光斜照在这云海之上,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不断变幻,令人心旷神怡。自到东北林区,每每早晨,我都要出来欣尝这林区奇观,然后静下心来打开电脑,开始工作。目前新药前期研发工作早己结束,进入临床试验己一年有余。

我每天都会收到唐大夫临床情况报告,研究在临床发现问题,不断改进以完善新药的效果。但今天思想无法集中,眼虽看着电脑,耳中却不断重复昨天若萍的话。从内心,我是极力想否认她的说辞,我认为老倪头尽管专横,精灵古怪,不可理谕,但我仍坚信他内心还是善良的。老徐他们的出走,配合《明星马戏团》周扒皮的打压倪家班,倪家班几乎给弄垮;但老倪头的反击极有分寸,不做过头事。最后看老徐他们过得艰难,又吸收他们回来,就说明这点。

但若萍说得是有鼻子有眼,证握确凿,无可非议,不得不信。若接若萍说法,这老倪头太恶毒了,把我毒害成这样,天理国法难容;为了一己之利,致人于万劫不复境地,这同魔鬼有何差异?这样的人还能交往?想前思后,对老倪头的憎恨油然而生。这种魔头,我还有必要保他生意上的秘密?这李班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也亏他使得出这套整女人的东西,起码是没有道德。但我现在该怎么办呀?分析目前处境,我反复啄磨,比较而言,这小脚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《女儿膏》的毒性,是它折磨得我生不如死,叫我无法摆脱这群魔鬼。这药即是老李祖传,肯定有解药。目前我首要解决的是解毒。若达到这目的,只有依附李家班,能套出解药,解除毒瘾,以后事就好办了,于是决定和若萍好好谈一谈。

还未等我找若萍谈,这老李己开始行动了。也是天赐良机,与老徐相通的公路一座大桥被洪水冲毁,无法通车。在林区演出合同己结束,老李只能往北退,绕道长春回关内;而老徐只能往辽宁方向退,无法再汇合,这样我只能为老李一家演出了。听若萍讲,老徐为这事与老李在电话中大吵大闹,并扬言要派人骑马来将我接过去。老李那听他那一套,好容易独占我这棵摇钱树,不等老徐派人赶来,已提前行动转场,并不再与老徐联络。若萍还怕我还有想法,惋转地告诉我,他老爸这次单独行动要我支持,她最怕我借口要回到老徐那儿,而不配合演出。这种情况与我毫不相干,到那里都要赶我上台演出。

见老李有求于我,我则乘机提出解药问题,那知若萍将我的要求告之他爸后,老李满口答应,并立即送来解药。我收到解药立马想试了一下,我一人悄悄走出宿地,沿林中马车道急奔,当那种感觉发生后,解衣宽带,将药水涂在奇痒敏感部位,那骚痒立马止住,我又往前走了十多里,直到有些累了再回宿地,那奇痒冲动感再没发生,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

转地后老李一天也没让我闲过,不停地联系演出合同,在吉林和内蒙农村小镇流动演出,他不敢靠近城市,怕给老徐发现。到立冬后,天气己非常寒冷,才返回关内。这几个月的演出中,我在这片新地区的影响越来越大,往往一个地方演出还未结束,又有一群新的遨请演出的单位和个人围着老李团团转,把老李乐得合不上嘴。连若萍都高兴地脸上同盛开鲜花一样,她兴奋告诉我,她长这样大,也没见过李家班有这样好的生意。不过盛名之下,我可苦不堪言,除了一场接一场演出辛苦,每天营地都被我那年青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,我只好将自己关在宿舍里,不敢出门一步,连早上练功都在房间里。

回到关内,尝到甜头的老李,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将杂技团拉到广西,云南,远离老倪头和老徐的传统演出范围;而且他还将杂技团全体人员手机号码全换了。我知道,他的目的是叫老徐找不到他。这老李确实鬼得很,他演出地点不固定,而且跳动范围大,往往长途跋涉几百公里,到下一个新场地。而且只有他一人知道新的演出地点。就是有人跟踪都困难。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,闹场砸台子的事也少了,那些同行和江湖上武术团体根本摸不到我们的行踪,连打我主意的人也失去线索,这一招老李确实比老倪头和老徐高明。但这下可坏了我的事,我根本无法脱身去何家湾指导工作。好在现在通讯技术发达,我与唐大夫和雪莉的联系,不局限文字,还能通过图片、视频对临床和何家湾研发基地现场进行遥控指挥,虽不如我亲临现场有效,但对工作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。

若萍知道,迟早一天老徐和老倪头会找到她们的,她爸不可能永远霸占着我。现在李家班独来独往,老倪头也鞭长莫及,我己在她们彻底控制下,她也不在有顾忌,赤裸裸地要我公开《美女侠起解》的节目秘密。由于知道自己被裹脚的来龙去脉,我从内心对老倪头不满,故也不避她,当她面演示了解开枷铐,脱缚过程。这一下若萍可大开眼界了,知道枷内藏有电源开关,由电子锁控制。她不厌其繁地将枷组合好,又要我拆开。但社会经验告诉我,做任何事都要留一手,我没告诉她拆开枷板开关准确位置,我常常五个揩头同时按下,但起作用仅一个指头;而且,开关按纽认我指纹,虽若萍也依样画葫芦,但就是开不了枷。她追问原因,我就装糊塗,告之她,我就是这样表演的,原因我不知道。她的文化底子差,仅上过小学,初识文字就跟杂技团四海漂流,所以尽管她抱着枷研究多天,老李头召集杂技团头脑最灵光的人反复探索,也毫无建树。

对于我的脱缚,若萍更是望洋兴叹。她己成年,筋骨己定型,纵然她有决心,能熬住脱臼剧痛,也学不了我这灵活自如的脱臼技术绝活,最后老李长叹一口气,无可奈何地说:
〝这大牌杂技红明星,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。〞

转眼到了年底,李家班又跑到福建,见我长时间不回何家湾,唐大夫和雪莉非常不理解,因为新药己通过临床,效果非常明显,他俩急需我回去碰头,进行总结。再商量如何推出,通过怎么渠道销售。这是我们重建新的研发中心后的第一批产品,意义非同一般。其实我比她们更急,出于虚荣好强心态,我又不想把受制于老李现状告诉他们。对于雪莉指责,我仅以沉默来应对。我现在能做的是静观李家班内部变化,最后相机行事。

这李家班由于无出类拔萃,吸引观众好节目,仅擅长治疗杂技演员常见高发跌打损伤,与同行们关系良好,在同行们关照下混口饭吃。常处在吃不饱,但也饿不着状态。仅在当年加入倪家班时,过了阵稍温饱日子。这半年火红生意,带来滚滚财源,让他们的钱包鼓起来了。人一有钱,更想回家摆阔,眼看春节来,李家班上上下下都想回老家,如是决定腊月二十三小年后回家。

朗川原倪家班的宿舍,老倪头仅让给老徐,所以老李他们仍回旌云县城,李家班大部分成员家都安在那里。对于我,若萍一直动员我去她家过年。这可是回何家湾最好机会,我怎能放弃,就坚持我有姑姑在省城,我必须回家过年。老李见我这样说,如情如理都不能拒绝,也就同意了;但条件是,我使用的导具一件都不能带走;我的工资要得年后到李家班报到后再发;最后一条是不能将自己行踪透给老倪头和老徐。我听了心里好笑,想用钱卡我,实在是看错人了。最后与我约定时间正月二十在戈水县火车站,若萍来接我。

老李这次回家,为我特弯了一百多公里,到省城在城郊,叫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去。老李仅丢下二百元路费给我,就离开了。我贴身还穿着那身民国大襟套装,仅在外面套了件长大红色羽绒长大衣。但那身艳丽套装长裙仍露在大衣下摆下方,遮住那双红色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。看那出租车司机好奇的眼神,我非常尴尬,我更不想这陌生司机送我去何家湾,见老李他们离去,我叫出租车开到一个比较偏僻,己放假关门的一家汽车修理厂旁,就下了厂。车费仅50元,我付给他一张百元大钞,不要他找,仅借他手机用一下。与何富宝取得联系后,就叫出租车离开了。

这里最近下了大雪,到处白茫茫的,少见行人。天己近黄昏,我紧贴着工厂围墙蹲下来,用大衣下摆尽可能挡住那色泽鲜丽的套装下摆。但时间不长,那双小脚受不了,开始是痛,后来又冻麻木了。这羽绒大衣挡不了寒气,身上同凉水浇一样。我看这样会冻生病的,看周围无人,胆又大了,就站起来练功,半小时后才缓过劲来。看到这白雪,触景生情,几年前老姜和周园园合伙要擒拿我,当时不也同现在一样,若不是遇上何富宝,还不知怎收场,今天也一样要他来解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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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3:24 | 只看该作者|
第九十七章

当天全黑定了,终于从我企盼方向来了一辆车,待车在汽修厂停下,我便断定是何富宝,才露面。当我上了他的车,这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。这次回来如此狼狈不堪,看到这双动步就〝叮、呤〞作响的弓鞋,我拒绝了何富宝盛情邀请,坚持到何家冲别墅,我不想让秀兰看我笑话,更不想她追根掘地问这双小脚来历,她那双利害的嘴,我己领教,我丢不了这张脸。

何家冲别墅里面生活设施齐全,雪莉回上海过年也刚走,冰箱里食品应有尽有。我借口要工作,将何富宝打发走了。在接我的路上,何告诉我,自端午节发现这何家冲别墅不是安宁之所后,何富宝建议在何家湾蜜蜂谷另建一农家小院,供我安住。那蜜蜂谷是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,是我们新工厂与何家冲不同方向一条深谷,谷口很窄,乍看似乎到了尽头,但绕过一巨大山石,有一条山路弯弯曲曲,只要走五里多路,里面闔然开朗,在平缓的山坡上有一个废弃小村。自河家湾村民组居民全迁出后,这几户村民砍光山上成材竹木,这里荒废了,几乎无人进来,荒草杂木将这里长实了。何富宝派人打通路,将小村废墟推倒平整,盖了个小木楼。那木楼四周毛竹,经几年养息,不仅恢复,而且由于成材山林被毁,毛竹又占据了这些山场,现在蜜蜂谷是一片翠绿竹海,是个幽静好地方。何富宝说待雪融后,带我去看。所以这别墅我仅暂住。

何富宝走后,我一人留下,尤为轻松,再无任何顾忌,打开暧空调,扒下碍手碍脚擁肿的红羽绒大衣,就穿着这大襟礼服,下了点面条吃了,再宽衣解带,舒舒服服洗了个澡。

洗漱完,看到身上仅剩紧绷绷匝的五彩内衣时,心想,经过涂抹几个月的解药,那《女儿膏》的毒瘾己没发作过了,现在无论是老倪头、老徐和老李,都没有任何有效手段控制我了,我完全可以脱离他们,专心致志研发新产品,尤是未完成意义重大的《金丹工程》。想到以后彻底与杂技团分手,将过着同当年在泾南研究院一样那种安逸研发生活,现在完全可以除掉身上五彩内衣,还有那令人不齿的环,清除这种江湖艺人标记。说干就干,浴后我小脚未裹,不敢下地,就跪着在房间行走,找到一把剪刀,当我想下手时,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,我迟疑一下,放下剪刀,进了卧室,躺在床上,思前想后,突然眼前一亮,一个疑问浮现大脑;那老李为什么这样大方的放我走,难道不怕我一去不返?

这半年多,我为他卖命,为他赚了那么多进帐,他们会这样轻易放了我?而且,正月二十在弋水县接我,好象铁定我一定会去的。看来问题不去那样简单,这里面定有隐情,若发生非回去不可情况,这五彩内衣暂时不毁掉为好,多年社会阅历告诉我,不到条件成熟,不可轻举妄动,等过了正月二十,以后再说。于是收起剪刀,将换下衣服洗好,己是深夜,什么也不想干了,上床休息了。

第二天早上,我找了些润肤油脂替代《女儿膏》,涂在脚缝中,插入软木,重新裹好脚。试了试,仍不能穿别的鞋,只好穿那双动步就响的《玲珑剔透双色弓鞋》。这若大别墅,仅我一人,山里冬天,异常寂靜,故这弓鞋铃声尤为清脆,往往刚动步时,把自己都吓一跳。我换上了上次回何家湾,雪莉给我新制衣裙,出去练功。晨练后,简单吃完早饭,刚打开电脑,电话就响了,是唐大夫打来的。昨天何富宝接到我的电话,就给他打电话,告之我己回何家湾。唐大夫在电话中与我聊了很久,他非常兴奋。我们这次新药是二款美发产品,非常受年青女孩和中年人欢迎,这是群最有消费能力的人,在临床时名声己传开,那立竿见影的现身效果,召来接洽购买专利的人,络绎不绝。在电话中他告诉我,估什最少也能卖8000万,这样不仅一举收回全部投资,除了费用,税款还嬴利5000万。但这一切都等我最后拍板。唐夫妻二十八就赶来,与我一块儿过年,再敲钉此事。

二年多辛勤付出终有了回报,这批新药出售,会打下今后发展的坚实基础。我放下电话,兴奋得一天都平静不下来,什么也干不了。套上羽绒大衣,信步走出别墅,沿河边路慢攸攸往沟口走。春天雪化得快,被汽车压过的路面己露出,很好走。我悠然自得跨着小步,伴随弓鞋上小铃〝叮,咚〞铃声,约走了七八里。何家冲在何家湾腹地,它的天空在山头白雪映衬下,露出山外少见深蓝色,这里空气干净程度,在省城是罕见的,在闹市区更是平日难见的,也难怪城里人爱在这里休假。这里山林己不是三年前接收时,有的地方甚至难见林木模样。

通过封山育林,山上林竹己初显繁茂,现在感到,将这儿作研发地实,是最佳选择。
当我快走出何家冲时,一辆小车迎面开来,我以为是何富宝,车到我面前停下,我才看清是何富宝的侄子,上次去朗川接我的小何。他再不同上次一样呆望着我傻笑,而是热情打开副驾驶员座位门,请我上车,开车时他告诉我,马上过年了,他叔叔太忙,要他来给我送好多菜,有新鲜蔬菜,肉蛋和水果。看来,我突然到来,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。

唐大夫和雪莉如期赶到,我们三个难得在一起过个年。年饭菜都是秀兰做好叫她侄子小何送来,雪莉情绪很好,也要下厨露一手,做几件她家乡特色菜。我与唐大夫则商量出售专利之事。经反复商量,唐建意避开汪恩义关注的重点上海,在东北销售,可以联合药厂将销售扩大到国外,到日本、韩国申请专利,将效益最大化。对于唐的建议,我认为不是他怕汪恩义,而是我们不想让这个披着学者专家外皮的流氓缠上,我们没这个精力与他耗。对于上海市场,从药厂拿成品药来销售。

唐今后重点是追踪专利药品投放市场后反应,特别是副作用病案的搜集;另一重点是后续新药的临床。我己将下一个目标锁定为常见肥胖症,此病目前医学界己和家族遗传高度相关,肥胖症已成了影响当代人寿命重要因素,也是爱美人士大敌,所谓有的人自我嘲讽,就是喝凉水也发胖,这说明遗传在起作用。我当初在泾南生命院开展金丹工程时,已发现这些致病的部分基因位点,这项新课题也为今后再开展金丹工程打基础。由于我没有大型实验室,有些素材还要唐去搜集,要广泛搜集患肥胖症家族和未患此病症人群家族基因图谱,比对后找全致病基因位点,再设计新的生物机器人制剂。现在我己初步脱离了杂技团控制,完全有精力有时间来开展这项工作。

雪莉和何富宝给我策化新的生活工作地点,我自然特别关心,唐大夫来的第二天,腊月二十九下午,在我一再要求下,何富宝开车来领我们去了蜜蜂谷,汽车穿过何家湾四条山冲汇合处厂区,出了厂区北大门,有一条掩在茂密毛竹林石子路,残雪盖在地上枯死竹叶上,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,是发现不了隐在竹林中宛轉的小公路。汽车在竹林缝隙穿行,路边未修理杂竹枝拍打着车窗,不断有被雪压倒竹棵挡住去路。何富宝抖掉压在竹枝上积雪,这样毛竹又弹起让开路,对己压拆断的,他用随身带的砍柴刀砍断拖到路边,让出路。小车压在路上厚厚松软的竹叶上,沙沙响,慢慢走了一个小时,一处断崖横在面前,好象路到尽头。何富宝驾车七拐八拐,钻进一条石缝,石缝中路仅允许一辆车勉强穿过,路边绝壁直插蓝天,在这石缝小路中弯延伸向远处,约有七八里路出了石缝,豁然开朗,原来被山崖挤成一条缝的蓝天,重现青天白云,一块山间小盆地出现在眼前,车又重新钻进竹林中,宛延缓缓往上爬,最后上了一石坡,坡顶上高大枫树后面,被一座被繁茂碧绿小水竹林拥抱三层小木楼现出来,真是一个绝佳隐密地点。

小木楼顶用太阳能硅板作顶楼,后面一石头山上立了一风能发电机,风机叶片在山间气流带动下,缓缓转动。原来这里太阳能和风能发电,据何富宝介绍,电能可以满足照明和上网,余能用来烧水,二到三人饮水和洗浴是没问题的。木楼外建有沼气池,用山里枯草败叶产生沼气,用于做饭,这何富宝心真细,什么都想到了。

我们一行下车进了楼房,站在三楼阳台上望去,这山谷下面是深绿色竹林海洋,四周山上长有杂木。现在是早春,今天又是风和日丽的日子,竹林中四周山坡上,红的野樱桃,白的山桂花盛开,空气中弥漫着郁浓花香,蜂儿在花上环绕,嗡嗡之声不绝,这蜜蜂谷确是好地方,我非常满意。

三十那天,先是何富宝夫妻和侄子起哄,在雪莉坚持下,我迫不得已穿上那套红色民国新娘子套装,雪莉还细细给我化妆,做了头型,插满首饰,那何富宝象不认识我似的,盯着我看,羞得我抬不起头。那秀兰见他失态,气得用手狠狠掐他耳朵,看他痛得吡牙裂嘴样子,乐得大家哈哈大笑。三十中午,我们到何富宝家吃的饭,晚上我同唐大夫夫妻俩又团聚在一起,又吃了团年饭。

饭后我们在客厅又聊了一下业务,但想到若萍那席话,我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,唐大夫也看出来了我的表情,在他俩追问下,我将老李女儿若萍那天晚上对我讲的事,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唐大夫。雪莉听完这故事,勃然大怒,从她姐夫老倪头,骂到老徐和老李,最后连冬梅也没放过。唐大夫听了,一声不响,闭上眼邹着眉在思索,看到唐大夫即不理睬,又毫不生气样子,我明白了这对夫妻的生活习惯。待雪莉气出够了,他才睁开眼对雪莉说:
〝骂完了〞

雪莉坐下,不屑一顾地瞧了他一眼,回答:
〝骂完了!怎么样,不对吗?〞

〝那你看,老李女儿的话有几句是真,有几句是假?是真的,有何证据?是假的,她为什么要这样编排?〞
雪莉一下给呛住了,张口结舌半天也无法回答。最后脸一红,拿出她蛮不讲理看家本领,对唐怒吼着说:
〝‥‥,你这冷血动物,什么证据不证据,他们把艳芝脚弄残了,总是事实吧?看你一本正经样子,什么事都迟疑不决,干不了大事,你这‥‥。〞

我看她决无善言,忙打断她的话说:
〝唉呀!大过年的,你生什么气呀,一切都不过去了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,不要为这事呕气,太不值。我们还是聊聊公司年后工作吧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〞

雪莉还是生气,转身上楼,进了卧室。唐大夫看雪莉离去背影,含蓄地笑了笑说:
〝多大了,还象个孩子,那火爆脾气,一点就着。不过话说回来,我听了你讲的情况,心里还是有些担心。上次在朗川看到你被裹脚后,我就给你听分析过,那次绑架行为决非普通拐买女人人贩子干的,当时你还不相信,今天若萍的话不幸印证了我当时猜想。我认为,她讲的有关你被裹小脚之事,应当是有人策化有意而为之,也合情合里,比较靠谱;而且徐家班和李家班合作策化,实施这件事,也可信。

但是是老倪头指使他们干的?还是他们投老倪头所好,先实施这件事,再向老倪头邀功,达到重回倪家班的目的?我们暂时还无法知道。但是,我认为这里面情况复杂,绝不会象老李女儿讲的那么简单。我有一个不样感觉,从你刚才讲述中,我发现一个细节,可能你还没注意到,听老李女儿讲:她们的老家在旌云县,在我印象中,它应当隶属泾南市,两地之间应当有密切联系。我想,你在泾南市长期工作和生话过,可能更清楚。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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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-19 01:23:43 | 只看该作者|

第九十八章

不提不知道,一提吓一跳。唐大夫这句话惊得我跳起来,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。当初在《泾南市生命院》工作时,因工作需要,常去旌云县医院做课题临床,我认识不少那里的医生和卫生局官员。而且我两个最可怕的对手,汪恩义与雄风饭店焦厚德,都在泾南市,万一这老李与其中一个有瓜葛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我紧张地说:
〝若老李背后有汪恩义或焦厚德影子,那可是大麻烦。〞

见我花容失色,唐大夫笑了,他安慰我说:
〝按道理,汪恩义是科研部门的人,与老李不搭界;而姓焦的黑白通吃,自认为是上层人物,是看不上这些江湖卖艺人的。他们之间应当无联系管道,否则老倪头从姓焦的手中抢走你,他到今天也摸不到踪迹,至少你目前是安全的。现在我担心的是在你身上施用的药物,是否象我当初想象地那样不会成瘾?从你自述感觉来看,有点上瘾迹象,但你说用了他们解药后,已多日未犯;而且己有一周未涂那药膏了,这是好现象。我现在想知道,这解药成分。若是真能解除那药膏毒性独特药物,那自然求之不得;若不是解毒药,而是麻醉剂一类东西,那只能暂时控制,后来还是要复发的。而且这麻醉剂越用效果越差,最后完全不起作用,这才是最可怕的。你手中还有这种解药吗?〞

唐大夫一句话提醒了我,我慌慌張張地挺着颤颤巍巍大胸脯,蹒跚快速移动弓鞋,也不顾令我难堪脚上铃声和头上首饰敲击叮当声,往楼上我的卧室跑,从包里将那解药瓶拿出来,下楼交给唐大夫。

他打开瓶口嗅了嗅,又倒出一点放在手掌心观察许久,我紧张得浑身颤抖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良久,唐大夫将瓶还给我说:
〝这是中草药的汤汁,我可以肯定不是西药类麻醉剂。但倒底是什么东西?你倒一点给我,我回上海找中药师看一看,他们肯定知道。反正事已致此,急也没有用,还是要将心放宽一点。〞

但是唐分析令我信服,我怎么能放心,忧心忡忡地说:
〝唐大夫。你没切身体会,今天下半年这毒性反应,比当初在山里裹脚时,比刚回到朗川时,厉害多了。未用解药时,那兹味实在难以言表,变得我都认不得自己了。〞

唐大夫严肃认真地说:
〝我是医生,怎不知道这毒性发作状况。你下半年未回何家湾,看来我是错怪你了。我不知你被他们用药物完全控制了,我开始还以为你贪图舞台上的掌声和鲜花,被纸金醉迷的虚幻艺术荣光迷失本性,忘了我们共同事业。这事也不要太上心,该干什么,还干什么,克服一切困难,抓紧时间拿出新产品,这三年你做的已很不错了,克服了我都无法想象的困难,拿出新产品。凡事都要有两手准备,要作最坏打算,往最好方向去努力。对于你身上发生事,我总有一种不安感觉。万一真是麻醉剂,还要做好回杂技团准备。这种神密的民间单方,现在我们对它知之甚少,还无特效方法。我想,他们主要想你替他们挣钱,不是想整垮你,所以他们手中一定有控制药物毒性手段,你可能暂时还无法摆脱他们,只有慢慢与他们周旋,以你的学术水平和聪明才智,总有一天会解脱的。当然,若真是有效解药,那是求之不得,我可能是多虑了。这三年,在受制于人情况下,你还克服重重困难不仅建成新的研发基地,使我们有了可靠物质基础,还研制出新药,我与雪莉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,我真切地希望你再接再厉,更上一层楼。〞

唐大夫这席话,我己听出弦外之音,他含蓄地指出,老李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。从我与他分手时他用那么肯定语气,要我正月二十去弋水县火车站会合,就证明这一点,我得有心理上准备。

正月初四,唐夫妻二人就回上海了。一方面两个小孩分别在爷爷和姥爷家,他要去拜年;另一方面,将与我商定的事去落实,将新药专利变现。我与何富宝叔侄将他们送上火车后,我就搬到蜜蜂谷继续开展研发工作。但搬进去不久,就在初八,我最担心症状开始出现了,而且日甚一日。那所谓的解药一点作用也不起,我焦虑万分。正月十六工人回厂,何富宝请我回去主持开工典礼,我知道发作后,我那淫贱姿态,那敢去露面。何富宝见我神情恍惚,焦虑不安样子,以为我生病了,也未勉强。我怕职工来看望,告之何,对工人们说我己离开何家湾。

不用等唐大夫时所谓解药分析结果,这毒性己发作,我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决不是老李宣称解药,他在骗我。到正月十八,我己被拆磨得无法集中精力,什么事也干不了。在二十那天清早,我就叫何富宝将我送到火车站。对我突然决定要走,何有些不知所措,我也不想多解释,要他将我离开消息电告唐大夫,我很清楚唐知道后会明白我离开原因。一般上午症状要轻些,我不想让老李他们见到何富宝,送到火车站我就将他打发走了。

李家班转场车子中午才到,若萍在车站侯车室找到我后,他们又出发了。若萍见我失魂落魄,没精打彩样子,会心笑了,好象她己知道这结果。我很生气,责怪她用所谓解药骗我。那知她的解释叫我魂飞魄散,她告诉我;这解药要与《女儿膏》配合作用才有效,我几乎二十多天未涂《女儿膏》,怎不反复呢。这下我明白,我己越陷越深了,不能自拔。

下午三点,车在高速服务区休息,那毒瘾明显发作了,而且比以往任何时期都厉害,我实在受不了,放下脸面恳救若萍给我想想办法,但在这公共地方,无法给我宽衣解带,在女厕所里人也络绎不绝,她也无法给我涂药,实在无法,她将油膏交给我,小便时我自己涂了些在私处,但仍压不下那淫火,她将我掺扶到车上,其他人未上来,她从行李中拿出一束麻绳,我也知道她的想法,赶快将身子背后去,双手反剪,由她将我紧紧五花大绑,最后双腿也束缚起来,这时我己有些神情迷茫,我几近疯狂扭动着身子,但她的严密紧缚令我无法动弹,情绪无法发泄,一口气换不上来,人昏迷过去去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当我醒来时,人躺在床上,身上仅穿五彩内衣。在私处,胸口敏感处,颈部均有一种润凉,感觉双脚裹脚布已解掉,脚底脚指也非常润凉,好舒服。我下意识用手摸这些部位,都抹上一层油膏。可能是我昏迷时,若萍涂上去的。看胳膊上深凹红色绳迹,方知己解开身上捆绑,这时人疲惫不堪,一动也不想动,闭上眼养息精神。不知什么时候,有人进来,我睁眼一看是若萍。她走到我面前,告诉我她老爸要来看我。我知道身上仅穿五彩内衣,非常暴露,赶快用被子将自己裹紧。一会儿老李和杂技团的几个头面人物都来了,老李满面堆笑,假惺惺问我身体恢复怎么样了,又宛转说第二天就要正式开演,要我克服困难登台演出。

我虽恨这些江湖混子,把我整治成这样,但当面又不敢得罪他们,就满口应承下来。他取出一张卡,告诉我,我去年分红全在上面,但我暂用不上,由他保管。我心里明白,他们这样做用意,我就是反对又有什么用。老李走后,若萍告诉我,这正月他爸为了我,回李家村山里老家一趟,专门为我配制油膏和解药。她这样说实则是警告,我没有她李家班的药,我到那里都不能压制住那毒瘾,我这次回何家湾己是彻底领教了。

第二天清早,若萍将我脚打理好,拿出一套色泽鲜艳的套装给我穿上;上衣是滚金边,大盘扣,粉红底缠枝花缎大襟女袄;下面玫瑰红缎地合裆裤;这衣崭新未开拆,若萍边给我穿,边讨好说,她爸这次下本钱了,单、夹、棉为我新制好多套衣裙。可我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环顾房间,我从何家湾穿出来衣服,一件也不在,不知若萍将它们藏在何处,我想就是问她,也不会说。我知道他使出当年倪头同样手段,一身妖艳装束,令我不敢轻易出门。

接着是化妆做头型,绾青丝,插钗环,坠缨络,云髻堆翠, 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,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,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。这若萍不知师从何人,整个妆扮都很新穎,古妆中又透出现代气息,与倪家班一成不变妆扮,确实更胜一筹。

在若萍指引下,我移动莲步,小心跨出房门。这杂技团大帐蓬扎在群山环抱一个废弃工厂里,职员住在废弃厂办公室里。厂周围是高大松树,晨风吹过,阵阵松涛气势磅礴。拌随脚上弓鞋铃声,我蹒跚扭着蛮腰,随着步子,头上首饰微微摇晃,发出一阵〝叮咚〞的响声。我来到大家练功的地方。

这是厂门口一条废弃公路,我先小步快走,伸屈双臂活动身子,待身子微微出汗,才开始按套路正式练功。随着身体活动开,我的头脑越来越清楚,仔细观看周围山水,发现与泾南市乡下风景是那样相似;不高的山头,在工厂河对面有一小村,被森树林挡了一半,但部分房子黑瓦白墙和屋头上马头墙,清晰可见;沿河茂密的水竹林;河中清彻河水,大大小小鹅卵石辅满河道;河道石块中,旺盛长着一丛丛芭茅草。我走完一个练功套路,若萍正在全神贯注练单臂倒立,我耐不住好奇,往河边走去。到了河边,这小村全貌展现在眼前,尤其是村中一棵巨大榧子树,最为醒目,有曾相识的感觉。这是什么地方?往日回忆一幕幕在头脑闪过,还是想不出。

〝该吃饭了。〞不知什么时候,若萍站在我身后,她穿一身红色练功服,身上汗津津的,左顾右盼地对我说:〝倩兰师傅。看什么呀?时候不早了。〞

我正全神贯注思索,她的到来吓了我一跳。我忙转身拉着她,回大帐蓬房废弃厂房临时住所。早饭后,按过去习惯,我打开电恼,看我的资料。若萍去洗澡换衣服,洗衣服去了。我看了一个多小时资料,信步出了房间,走出厂大门,又望河边看了看那眼熟的山中小村镇。突然我想起来了,这地方叫《竹林铺》!不错。那棵大榧子树长在村中《竹林小学》操场边。这一发现令我倒吸一口凉气,这地方是泾南市南三十里一小镇,泾南到上海国道从村边山上绕过。在泾南工作时,经常下乡野游路过这里,那年秋未,榧子熟了,我们还停下来买了不少带回家。这太可怕了,我等于跑到汪恩义和焦王八两条恶狼嘴边,太危险了。
我心神不宁地回到房间,这时若萍也起床了,正在梳妆。我小心翼翼地问:
〝若萍。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?怎么看起来好似来过,但记不起地名。〞

她漫不经心地说:
〝这儿离我家不远,是泾南市地面上,我爸说,当初你刚进倪家班来过。倩兰师傅,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,合身吧?〞

她试穿了一件新买的红色夹克式羽绒衫,衣服下摆的束腰在腰的上部,衣袖很长,可能是流行试样,杂技团好多女孩都穿。我看了看故意说:
〝好漂亮!你能否帮我买一件?〞

她调皮地眨了眨眼,玄外有音地说
〝你是大牌名星,怎能穿这种衣服,那可跌了身价。〞

我忧心忡忡地说:
〝你爸在泾南市地面上熟吗?我知道这里是别人地盘,会不会有人闹场。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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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

若萍不以为然地说:
〝闹场?他们不敢。我老家就是泾南市旌云县的,我爸与这里黑白两道都有朋友,怕什么!这次回家过年,老家的亲朋见我们己今非昔比了,认为我们肯定有拿人好节目,留我们表演,我爸肯定要露一手啊。〞

听她这样说,我更担心了。试探地问:
〝你爸在这地面上认识什么人?敢放心大胆演出。〞

若萍听了我这一问,立马收起笑容,用狐疑地眼光扫了我一眼说:
〝你问这些干什么?你只管演好你的节目,不要瞎操心,惹我爸不高兴,也没你好果子吃。〞

说完一阵风地跑出去了。自去年下半年我对她亮出《美女侠起解》节目的底后,她虽不能演,但她认为我身上己无任何秘密。尤其是春节后,我那样狼狈不堪回到杂技团,向她求助,她认为我现在完全受制于她,收起了往夕假面目,露出现在真容,再也不把我当师傅看,动不动还施以颜色。这种跑江湖女子,没文化,更没修养,唯利是图,比倪家班的女孩子差远了。

现在她除了监视我,不再为我做任何事。连裹脚之事,也要我自己打理。就是那《女儿膏》和所谓解药,也控制在她手中,没有演出任务还控制我使用。一想到那毒瘾发作,我心里发怵,现在我最害怕的事反而是没有演出任务,她不给药膏和解药,上场演出更不敢有一丝大意,怕若萍生气断药,所以平时对若萍更是言听计,绝不敢违背她的意愿,与昔日与她关系完全颠倒过来,我虽气,但也无可奈何。

所以这次回到李家班,无论是否演出,每天若萍都要求我都必须同登台表演一样盛装打扮,故我在李家班演员是中最出格的一个人,只要我一出现,就会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,弄得我不敢出杂技团营地一步。越是这样,若萍越是恶作剧拉我上街,逛超市。这时她带的一班小姐妹,都是平常素面时装打扮,这样更突显了我。所以我出现在那儿,看热闹的人就围到那儿,耻辱,自卑,愤怒情绪交织幸,亏长年养成便好心态,自制力强,否则不疯也要自杀

开始我以为是若萍小姑娘任性无闹行为,后来发现是老李有意为之,指使她女儿这么干。原来老李拿我做宣传,同当年老倪头游街道理是一样,但游街要文化、公安部门批,还指定线路。而我这样抛头露面,在若萍驱使下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任何时间,去任何地点。我们演出地方都是农村小集镇或城市郊区,这样做会将宣传效果传的范围更广,接触人更多,更轰动,这一点老李确实比老倪头高明。

但对我无论是人格羞辱,还是精神上的拆磨,体力上消耗是常人难以忍受的。事情发展到后来,若萍更出格,简直把我看成她的奴隶,毫无尊重,由于她胡作非为,我与她的交流越来越少,非必须我与她一天说不了三句话。不过,她还是个小姑娘,爱热闹是她天性,与我在一起太枯燥无味,不想与我在一起了,常一个人外出,但老李又交给她看管我的任务,出去玩又对我放心不下,不知谁给她出了个缺德主义,她弄了一根长链,一头锁在我脖子项圈上,一头锁在导具箱上。我虽气但不敢对抗,只好忍气吞声,好在我也想一人在房间,无人干扰,好做新产品的研究。

那个少女不怀春,若萍本漂亮,又是台柱子,追她男孩子一大群。她现在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,有些男孩都跑到我们房间找她。但她又担心男孩迷上我,后来干脆在外面彻夜不归,反正将我锁着,也不怕我逃跑。看李家父女如此德行,我对们的由不满转仇恨,且越来越深,但受制如药物,也不敢有丝毫流露。

老倪头和老徐也非等闲之辈,对老李的追寻一天也未放松。我们在泾南市附近几个县演到五月份的时候,那一天在弋水县张家渡演出,终于让老徐找到了。见老徐带人气势汹汹赶来时,这老李能伸能曲,马上又是赔礼,又是道歉,任凭老徐暴跳如雷咒骂,他一声不响,还陪着笑脸。等老徐骂完了,老李大摆洒宴盛情款待,并叫出我陪老徐喝酒。这江湖上人服软不服硬,见老李屈复,又答应交出我,再也不计较。在张家渡住了一夜,第二天带我走了。我心里很担心,没有老李的药,今后毒瘾发作怎么办?又想老李父女拿我不当人,实在待不下去,先到老徐那儿再说。

动身前一天,老徐拿来一套休闲装,让我换下身上丝缎演出服装,洗去脸上脂粉,拿下头上所有首饰,将头发盘在头上。考虑要在路上走几天,老徐这买了双高帮旅游鞋,包在弓鞋外面,勉强能动步,但走不远。反正是坐车,也不要多动步。离开老李前我要来工资卡,又将今天四个月的演出费结算了。老李七算八扣,仅给我十来万,比寻常少三分之二,我也不想与他多纠缠,将钱汇到上海唐大夫那里,与老李了断。

脱掉穿了几个月的妖艳服装和拿掉头上首饰,头发上没涂发胶,蓬松在头上,洗净脸上铅华,浑身有说不出的轻松。在弋水县买了火车票,我同老徐和他带来手下,包了个软卧包箱返回朗川。我们是夜里上的车,车走了一夜,我正睡着,有人敲包箱门。老徐开门一看,是几个警察。一个四十多岁警官亮明身份,拿张照片对老徐说:
〝对不起。我们在查一个网上通缉犯,希望你们配合一下。〞

这时我已给闹醒了,坐起来,看老徐面露惊慌之色。那警官发现我,立刻推开老徐,走到我面前问:
〝你叫什么名字?〞

老徐在旁边答道:〝她叫倪倩兰!〞

〝请将身份证拿出来?〞

我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,那警官对老徐冷笑一声说:
〝你再重复一遍。她叫什么名字?〞

我知道老徐说错了,就抢着回答:
〝倪倩兰是我的别名,我叫赵艳芝。怎么啦?〞

那警官再用照片对了对说
〝就是她,铐起来!〞

跟随警察伸手抓住我的手,拿出手铐,老徐吓得一下瘫坐在床上。我是见过世面的人,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门。我将手一挣说:
〝我一个女孩子,你们总得让我穿好衣服吧?请你们转过身好吗,我是跑不掉的。〞

那几个警察缩回手,犹豫一下,将背对我。我迅速套上外衣。上床时我未脱鞋,主要怕人看见弓鞋,然后下床整理好衣服,走到警察面前,将双手反剪。他们将我上了铐,推我走出车箱,下了火车。一看天刚亮,站台上牌子标明是泾南站,我心里有了底,这事不是汪恩义干的,就是焦厚德干的。上了警车到看守所,下车后关在一单人房间,我不由苦笑,我这一辈子也未进过号子,这下也要尝尝当囚犯的味道。

上午九点,那几个警察带一个人走过来,走近一看,是焦厚德。我当时有股寒气从脚下往上冒,我最不想见的人,偏偏遇上了。他隔看铁栅栏高兴地说:
〝赵小姐。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呀,看你长得这样水灵,过得不错呀,我们好惦念你呀!〞

我冷漠地望着他,一言不发。他接着说:
〝你想用钱,可明说,我钱多的是,你不该勾引盗贼进店盗窃,给我店造成那样大损失。只要你将同伙供出,我包你无事。〞

我明白了,他往我头上栽脏。这恶魔到现在还不放过我,我越看越气,索性转过身不睬他,他闹了一阵,也无趣,就走了。现在我的心凉透了,落到他手里,是生不如死。而且这帮警察也给我下马威,将我双手反铐,始终未松。送饭时将碗放在地下就走了。一来无法端碗吃,二来又急又怕,一点胃口也没有。二顿饭都未吃。到晚上,我见无人,偷偷将左手铐下掉,喝了点水,方便后,将鞋脱了,将脚布散开透透风,这小脚捂久了有味,而且易发脚气。天快亮时又重裹紧,再将弓鞋和旅游穿好,然后重将手反铐。

从焦露面到第二天,我眼皮都没合一下,我将事情又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又遍,这事大奇特了,我在泾南地面上,到处演出,公开亮相快半年了,都没事,怎么老徐带我刚离开就被抓了?而且警察准确地在火车上找到我?这事老李肯定脱不了干系。我离开损失最大的是老李,只有他才能将我行踪透给警察。我被网上通缉,这肯定是焦厚德干的。老李女儿讲他爸黑白两道都有朋友,这老李肯定知道我被网上通缉,表面上他客客气气送我走,背后又用这下三滥手段害人,这老李太阴毒了。难怪他这次演出围着泾南市转,他早有预谋,知道难逃老倪头和老徐追踪,一旦找上门老徐肯定与他翻脸,带走我,今后再也不可能合作。

老李利用他在泾南地面熟,表面交人,背后又扣人,最后再将我弄回李家班,这算盘打得够精的,手段够狠的,这样我永远逃不出他手心。想到这里,我自叹命不好,身不由已,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。唉!事已发生,谁也救不了自已。想到焦某人手段,不寒而栗。重回《雄风饭店》,都不敢往下想。想到《雄风饭店》焦厚德,不由得联想到汪恩义,这两个恶人做梦都想得到我。相比之下,宁愿在汪恩义那儿出卖知慧,也比在焦厚德那儿出卖肉体强。那儿起码给我做人尊严。将汪恩义与焦串联在一起,突然眼前一亮,一条应付当前困境妙计出来了,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熬过一夜,第二天上午九点,两个女警将我押进审讯室。有一个三十多岁年青警官审讯我。按审讯惯例,他双手撑着桌子,官腔官调问:
〝姓名?〞
〝赵艳芝。〞
〝藉贯?〞
〝西南省贡江市?〞
〝年龄?〞
〝二十四岁?〞
〝学历?〞
〝生物学博士。〞
〝单位?〞
〝西南省《贡江市蓬莱生物创新公司》。〞
〝职业〞?
〝董事长,生物科学研究员。〞
〝履历?〞
〝《西南省贡江市生物技术制药公司》总工程师,《西南省贡江市蓬莱生物创新公司》董事长,湖西省《林业植物科技研发公司》董事长。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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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MT+8, 2025-7-29 14:3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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